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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44:07 作者: 湫山夏石
如果她不是對他滿懷覬覦,他一定會喜歡她。
看著時橋南的車子駛遠,林寂給林樹打電話。之前林樹給她打了好幾通,她都沒接,再不主動打回去,估計就沒法收場了。
響了兩聲,林樹就接起來了,開門見山地問:「林寂,你想清楚了?」
林寂呵呵呵呵敷衍地笑。
林樹冷哼:「林寂,你膽兒挺肥啊,跟你媽吵架把她氣哭就罷了,竟然敢掛你媽的電話?你是不打算姓林了,還是想改名叫林鬧啊?」也不知是從哪裡學來的,林樹跟林寂說話從來是以「你媽」「你爸」做稱呼,說得好像他們不是親兄妹似的。
「哥……」
「別叫我哥。」林樹打斷她,「給你媽打電話道歉,立刻,馬上!」
「我不。」林寂拒絕,「我跟她沒法聊,我也沒覺得我做錯了。我給她解釋,她聽了嗎?她哪怕聽進去一句,然後跟我好好談,也不會這樣。」
「你……」
林寂把電話拿遠一點,她知道林樹要吼她了,沒想到林樹低聲道:「我現在有事,回頭再找你算帳。」說完林樹就掛了電話。
林寂拿著電話愣了愣,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從小就跟母親的關係不好,小時候她人小沒能力,卻會玩陽奉陰違,在師長面前收斂自己做乖乖女,一離開了大人的視線就會成為小魔女。漸漸長大,繼而獨立,她曾經壓抑在心底的鋒利和叛逆都翻湧上來,隨性而為,我行我素,因而與母親的關係也越來越緊張。
最近,她無法忍受母親的催婚,終於告訴母親自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單身主義者,僅存的那百分之一是留給男神的,如果男神不娶她,她就一個人放飛自我。
可是,這對於觀念傳統的母親而言無異於大逆不道,因而兩人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戰爭,母親甚至說出要與她斷絕關係的話。而她,也毫不客氣地回以「如果這樣你會開心,那麼你想斷絕關係就斷吧」。
父親作為和事佬,一如既往地兩頭勸慰,可惜這次收效甚微。
想必,這才驚動了林樹吧。
林樹比她大七歲,現任職於市檢察院。從她記事開始,林樹就開口閉口地教訓她,大概她從會吃奶就在吃他的虧。
林樹這次的確也想好好教訓她的,但他看到部下帶著他約的人進來,只好暫時放過林寂。
他站起來,招呼來人坐:「時醫生,又要麻煩你了。」
時橋南笑了笑:「應該的。」
時橋南是市檢合作已久的精神病醫生。
林樹手裡有個案子的嫌疑人自稱精神病,可是沒有病歷證明,只好請精神鑑定小組出面進行司法鑑定。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1:托爾斯泰語,原文為:「憂來無方,窗外下雨,坐沙發,吃巧克力,讀狄更斯,心情又會好起來,和世界妥協。」:
第5章 第4話
萊恩醫院是市司法局審核登記的精神疾病司法鑑定醫院,時橋南等人都擁有執業鑑定資格。一般來說,精神疾病司法鑑定都是由單一鑑定單位進行,但林樹所在的小組專攻重要刑事案件,責任重大,更易引起爭議,因而檢察院多數情況下會讓兩三家鑑定機構派出代表組成鑑定小組進行鑑定。
其實,這個圈子就這麼大,市里總共也沒多少科院和機構,同科的醫生即便不算熟識,相互之間也略有耳聞。
這次與時橋南合作的兩位,一位是他導師的故交,他早已熟識,姓周名奕君,年逾花甲,慈眉善目,往往開口便帶笑;另一位中年前輩斯斯文文,戴著金絲眼鏡,頭頂禿了大半,時橋南曾在沙龍上見過他一兩次,知道對方姓阮,單名一個樅字。
這起案子說起來十分簡單,卻因當事人的身份小小地轟動了一下。死者是一位名叫蘇瀾的女作家,一年前離婚,獨自帶著兩歲的兒子生活。案發前一周,其前夫黃一亭從幼兒園接走孩子,以此為要挾,逼迫蘇瀾與其複合,蘇瀾搶回孩子後威脅要報警,黃一亭惱羞成怒,捅了蘇瀾十幾刀,其子目睹了整個過程。
黃一亭很快被批捕,卻在開庭審理之前忽然以患精神病為由進行辯護,聲稱自己患有家族遺傳性精神分裂症,外加他離婚後身患抑鬱症,當時的行為絕非理智之下的行為。調查發現,黃家人的確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黃一亭的姑奶奶從小就精神不正常,黃父則死於上吊自殺。
「這兩個例子並不能代表黃家就有遺傳性精神病。」時橋南看著鋼化玻璃那邊的黃一亭道。
林樹十分贊同:「黃父自殺其實是因為利用聯保貸款無法償還,都知道鑽銀行空子撈錢了,我不太相信他精神不正常。倒是那位老太太,的確對我們很不利。」
「他一直都這樣嗎?」阮樅問。
審訊室里,黃一亭冷靜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樹搖搖頭:「時好時壞,有時候十分興奮,有時候很冷靜。」
「我去跟他聊聊。」時橋南看向周奕君和阮樅。兩人點點頭,留在外面與林樹一同觀察裡面的情況。
時橋南在黃一亭對面坐下:「你好,我是時橋南,是一名精神病醫生。」
黃一亭轉過頭來,瞥了時橋南一眼:「他們都叫我黃一亭。」
時橋南眼神一深,隨即微笑:「所以,你不叫黃一亭?那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