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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43:43 作者: 步蓮斂
    見許賜始終不回答,她正欲喊他到亮一點的地方說話,不料----

    猝不及防間,她就被面前的人直愣愣地一把扯過。

    她脆弱的鼻根大喇喇地磕向他肩側骨岬,咯得她鼻根鈍痛,鼻翼間儘是他周身縈繞的菸草味。

    她被嗆得猛咳了好幾聲:「許賜,你幹嘛啊,快放開我!」

    林落抬手試圖掙脫,奈何許賜將她雙手鉗錮得太緊,根本掙不開。

    一番下來,反倒被他栓得更緊,緊得似要將她鑲進體內一般。

    林落怒喊:「許賜,你瘋了嗎!」

    不料許賜對她的掙扎充耳不聞,徑直埋首於她頸窩深處,鼻息間呼出的熱氣盡數呵在她脖頸,微微泛癢。

    淡淡的酒香分子隨之蔓延,熏得她大腦短路,有些透不過氣。

    她右側耳鼓膜傳來急促的滾熱心跳,在靜謐的黑夜尤為清晰。

    見許賜還是不放手,林落有些急了,開始抬腳去踢他。

    偏偏許賜不躲不閃,都默默地受了,但就是不說話也不鬆手。

    「許賜,你鬆手啊,放開我。」

    「你大晚上發什麼神經啊!」

    「許賜,有事我們好好說成不?你先放開我好嘛?」

    「許賜,你今晚是不是心情不好?」

    「許賜……」

    許賜呼吸里儘是她清清淡淡的乾淨體香,不刻意,但聞上去有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掌心鉗錮的腰肢弱得仿佛稍一用力,即可掐斷。

    可真想……讓她就此折碎在他掌下。

    他下意識圈重了手下力度,近乎瘋狂。

    待瞧見她一點點漲紅的整張臉,他幽幽一嘆,終是不忍,慢慢泄了力度。

    許賜腦海反覆迴蕩著趙天辰半醉半醒說的話:「賜哥,你今晚帶人去找賀飛麻煩,不僅僅是為了給兄弟們報仇吧,你是為了林落……」

    「我看得清清楚楚,今天下午你那個緊張勁,嘖,你騙得了唐時他們,但你騙不過我。」

    「哈哈哈,你不反駁是不是代表我猜對了。」

    趙天辰猛地又灌了一口酒,不懷好意地拍過他肩:「許賜,你對林落動心了。」

    最後幾個字,如夢魘一般循環播放。

    若說先前趙天辰幾人質疑他詭異的行為,他還尚存有應付的理由。

    那麼今晚,他徹底失了一切言語。

    他不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找到任何解釋。

    他也……說服不了自己。

    清風徐徐,遼闊無垠的夜裡孜孜不倦的奏響蟲鳴。

    林落從頭喊到尾,嗓子都乾澀得快冒青煙了,雙腿也是踢得乏力,腳尖虛虛搭在地面,幾乎全身的重量都倚靠許賜。

    良久,久到小蟲們都打算休憩一會養養嗓子時,許賜才一步步地從她脖頸抽離,緩緩湊近她耳側。

    離得近了,許賜唇瓣不小心擦過她的耳尖,軟軟的,有點涼,一觸而過。

    林落渾身陡地一僵,耳根後隱隱發燙。

    許賜就著這個姿勢頓了數十秒,緩緩張開薄唇,聲線喑啞說:「林落,你能不能……」

    隨著他的停頓,林落的心都堵到嗓子眼了,兩眼下意識睜得鼓鼓的。

    「……離我遠點。」

    他不想再繼續淪陷了。

    話音浸入寒夜,比蒼茫月色還涼薄幾分。

    話畢,許賜便毫不留情地撤離了禁錮林落的雙手,長身離去,捲走了一地的涼氣。

    再沒有回過頭。

    輕風襲來,捲走了林落肌膚殘留的餘溫,她心底似有某個角落動了動。

    出於慣性,她虛乏地往後倒退了一大步,腿一軟,險些栽倒。

    待回過神,她氣得沖黑暗的前方大罵:「許賜,你大晚上抽什麼瘋啊!」

    但那蒼茫厚郁的夜色里,哪還尋得到他半點身影。

    林落站直,忿忿地踢了塊附近的小石子,誰知竟也是塊長得實在的。

    她痛得「嘶」了一聲,蹲地捂住腳趾頭。

    「吃了什麼火藥,大晚上的跑來發瘋。」

    「遠點就遠點唄,誰稀罕啊。」

    她瘸著腿,一拐一瘸地慢慢往家走回。

    嘴裡嘟囔:「下回最好別讓我再看到你,不然我肯定揍回去。」

    「就沖你臉打!對!」

    風吟漸歇漸斷,傳來嗓音沙啞的怨念女聲。

    待那道纖小清瘦的倩影再也不見,一旁的拐角處才走出一人。

    黑眸緊斂,拳下緊攥,周身縈繞著散不去的寒氣。

    *

    紀薇看著林落半拖著腳進家門,忙走過去扶著她:「落落,你這腳又是怎麼了,前段時間不是已經好了嗎?」

    林落沒好氣說:「被路邊的瘋狗咬了。」

    紀薇這下更急了:「不是去見同學了嗎?怎麼還被狗咬了。」

    「什麼狗屁同學,不過是----」

    話音戛然而止,林落硬生生把「許賜」二字憋了回去。

    她話音一轉,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媽,我剛跟你開玩笑的呢,我就是被石頭踢了下。」

    紀薇納悶:「被石頭踢?」

    石頭還會主動踢人???

    聞所未聞。

    林落一言難盡,大咧咧地擺手道:「媽媽,你就別問了,讓我睡一覺平復平復我幼小的心靈吧。」

    「那你就早點去睡,夜裡如果有不舒服,千萬要記得告訴我跟你爸。」

    紀薇只得無奈說。

    「好好好,你們放心。」

    翌日。

    耀眼的光束穿破窗台的薄質紗簾,斜斜幾縷射到床沿,範圍隨之蔓延過中央。

    直到光芒有些刺眼了,林落才悠悠轉醒,慢吞吞睜開眼,入目即是頭頂嫩黃的天花板。

    晃了會神,昨晚發生的事開始一幀一幀襲上腦海。

    大腦霎時放空。

    電光火石間,她立馬掀開薄被騰地坐起,拿過放在床邊矮桌的手機。

    一條簡訊消息都沒有。

    許賜對他昨晚喪心病狂的行為,連半句解釋都沒有。

    林落撇撇嘴,暗自腹誹。

    她呆滯地立在床頭,絞盡腦汁回想著自己轉校後的所作所為,來來回回推理了整整三遍。

    嗯,她敢賭五毛錢----

    她絕對沒有把自個手機號告訴給班裡任何同學,連提都沒提過。

    那麼問題來了,許賜究竟是如何知道她號碼的?

    這大概是個世紀疑難了。

    猶豫再三,她終是點開了那條簡訊對話框,左指輕劃,緩慢打出一行字。

    簡訊很快就顯示發送成功。

    門口緊接著傳來「叩叩」的敲門聲。

    「落落,起床了嗎?」

    林落思緒被霎時打斷,她煩躁地揪了把頭髮,算了,想不通的事就不糾結了。

    她雙腳落地:「媽,我起來了,刷完牙就下去。」

    「那快點下來吃早餐,我都幫你熱過好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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