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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43:43 作者: 步蓮斂
    林淌被氣笑:「這比喻能一樣嗎?別再說了,我跟你媽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林落心知這已經是父母二人給她的最大讓步了,今天提出,她也不認為會一次就成。

    這事,還得細細磨。

    「好好好,爸爸,我們就不說這個了,接著散步吧。」

    *

    醫生強調林落的手近段時間不能沾水,於是她只接了些熱水,拿帕子抹過身子,就連頭髮都是紀薇親手代勞。

    剛走出浴室,擱在桌上的手機突然「嗡嗡」振動,響起簡訊促音。

    她陡生疑惑,都這個點了,誰還會給她發消息?

    劃開一看。

    林落唇邊不自覺旋開一抹弧度,剛剛生出的憋悶瞬間散去大半。

    但她又想不通,對方這麼晚來找她,是要跟她說什麼?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出去一趟,沖紀薇高喊:「媽媽,我有同學來找我了,我先出去一趟哈。」

    話畢,她便撂下手機,踏上人字拖,揚身下樓穿進了茫茫夜色。

    紀薇從浴室急急忙走出,卻早已不見林落的身影。

    「落落,你頭髮還沒吹乾呢……」

    第17章

    夜色濃郁, 厚密高大的樹枝椏底立了道模糊不清的黑團,月光灑落,隱隱能看見倒映在碎石路的斜影。

    微風拂過, 那影子似乎輕晃了晃。

    林落瞧見, 並不十分確定, 試探性地問喊:「許賜?」

    過了數秒,才從樹下緩緩走出一人, 身姿散漫,長身玉立。

    面目匿在黑暗,只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凝視她。

    想到剛剛的事,他涼涼地嗤笑了聲。

    *

    三個小時前。

    二中晚自習。

    賀飛正在騷擾前排女同學,臉上掛著油膩膩的笑,打情罵俏, 撩得不亦樂乎。

    鹹豬手正打算進行下一步動作時----

    後門猛地被「嘭」地蠻力踹開, 驚醒了一班昏昏欲睡的人。

    「賀飛在哪, 讓他給老子滾出來。」

    賀飛趕快撤回伸出去的手,一溜煙鑽到了桌底下。

    這個聲音賀飛記得,正是他今天叫底下小弟打得最慘的那個。

    唐時歪咧著嘴, 手指拼命指向最後一排:「賜哥,他在那裡,躲在了桌底下。」

    許賜斜斜椅在門側, 冷眼緩慢覷向桌底, 氣音涼薄:「把他帶出來。」

    後山。

    「許賜, 我錯了, 我錯了還不行嘛,我以後再也不敢惹你們了,求求你們,求你們就放過我吧。」

    賀飛跪在地面,兩手合十,苦苦求饒。

    許賜雙手隨意揣進兜里,眼神如淬了冰的刀子刺向他,寒涼刺骨。

    唐時拍拍賀飛的肥頭,氣憤不已:「你想得美,今天你讓底下人下狠手時,怎麼就沒想要發發善心呢?啊?」

    實在氣不過,唐時忍著痛踢了他一腳。

    「許賜,啊不,賜哥,時哥,我真的錯了,你們放了我吧,我保證,以後你們去的地方我再也不去,再也不跟你們搶地盤。」

    賀飛的語氣乍一聽很是誠懇,但眼底卻無半絲丁點後悔之意。

    一中跟二中只隔了一條街,平時少不得要為些娛樂場所地盤等發生爭執,而這其中,又以一中為頭的許賜跟二中為頭的賀飛為最。

    事實上,賀飛見風使舵膽小如鼠,算不上真正的刺頭,偏偏他在同市的三中認了個大哥,那人才真真是個狠角。

    許賜輕笑:「那你說說,你哪錯了?」

    賀飛立馬回:「我、我不該讓底下人打時哥,不該、不該把他打得那麼狠。」

    賀飛乍地想起他大哥的叮囑,跟他千叮嚀萬囑咐。

    揚言道,他惹誰都行,唯獨別去招惹一中許賜,最好是離他遠遠的,否則就連他都救不了他。

    行得狠,不要命。

    是他大哥對許賜下的定論。

    許賜眸色寒涼,輕嘖:「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當初哪樣,如今依舊。

    唐時怒氣沖沖:「你平時不是最愛欺負女生了嗎?跟我們說說你還做了些什麼。」

    賀飛在這一帶是臭名昭著,平日沒少幹些齷齪事。

    尤其是他們本校的女生,老遠只摸著他半條影子就躲得遠遠的了,偏偏他有個土豪的老子和給力的大哥,很少有人能奈何他。

    賀飛兩眼猛地一縮,瞬間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誰,忐忑說:「我、我今天還出口調戲了救你們的那個女生。」

    話落,許賜把玩打火機的手勢頓了頓,眸底越發寒涼。

    賀飛是什麼人,許賜再清楚不過,貪生怕死,好色之徒。

    單賀飛那雙濁眼瞟人一眼,都夠讓人噁心好幾天。

    更遑論,被噁心的人還是她。

    許賜摁下打火機,劃出「咔嚓」聲響,光芒湊近賀飛,火光明明滅滅,灼熱滾燙,直直烤著賀飛汗流滿面的油臉。

    他薄唇輕吐:「來,說說今天哪幾個人動了手,我就放你一馬。」

    離得近了,依稀可見那一簇火焰漸變成幽藍,眼看著灼灼火光寸寸逼近,燎烤得賀飛直冒冷汗。

    賀飛哪還顧得上成日跟他的那幫弟兄,一股腦報了全部的班級姓名。

    不一會兒,今天中午在場的人都被抓了過來。

    唐時摩拳擦掌,興致沖沖問:「賜哥,這些人怎麼處置?」

    許賜冷冷睨了眼蹲地抱頭的一幫人,目光在中間三人滯留一瞬,不疾不徐地點燃菸頭,薄唇輕吐:「打。」

    「得嘞。」

    唐時應道。

    幽僻的小樹林緊跟著飛出一聲又一聲慘叫,先是破口大罵,直從許賜等人罵到他們的祖宗十八代,再到最後的哭爹喊娘,求爺爺告奶奶。

    許賜靠坐在入口一塊不規則的大理石,指腹夾著煙尾,煙霧繚繞,幽若的火星子暈開一圈又一圈白霧。

    他視線掠過正中間被揍得最慘的三人,一是賀飛,其餘兩個則是偷襲林落與唐時的人。

    唐時狠狠揍著打傷林落的那人:「你們真他媽夠噁心的,連女孩子都下得去那麼狠的手,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別人的手真廢了怎麼辦,你們賠得起嘛……」

    倏而,一道小心翼翼的女聲響起:「你們在幹什麼?」

    許賜揚眸瞥去,面前杵著兩個手挽手的女生,話音雖是疑問語氣,但眼裡卻含著淺淺痴迷。

    他眉宇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兩個女生霎時回神,肆無忌憚盯往許賜的目光收斂了些。

    她們本是出來散步,途經這裡卻聽到一陣又一陣的嚎叫。

    本不敢多管閒事,但入口半倚半坐的那人實在是又迷又頹,昏黃的黯淡路燈打在他的半邊側臉,精緻得無可挑剔。

    她們這才鬼迷心竅,前來搭訕。

    許賜從兩人面上抽回視線,轉了幾圈手裡的打火機,言簡意賅說:「教訓人。」

    女生下意識接話:「誰啊?」

    許賜唇邊划過一絲譏誚,似笑非笑說:「你們學校的,賀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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