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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43:43 作者: 步蓮斂
    「這怎麼行,要走就一起走。」

    「你先走吧,我從小打架打到大,以前還專門學過武術,你不用擔心。」

    唐時絕口否決:「不行,要走就一起走!」

    林落點點頭:「好,那就一起。」

    唐時雖然被打得慘不忍睹,卻是使勁忍著痛意,越過她,儘可能將她護在身後。

    畢竟,那幫人是真特麼混蛋,她一個女生要真被逮住,那就遠不是皮肉之苦能解決得了。

    但由於領頭人放出的一番話,圍攻林落的人自始至終都是最多。

    林落低語:「這樣,我們儘可能背靠背,那他們也無法攻擊我們後方了。」

    「好!」唐時轉過身,湊近她背。

    林落幾乎沒有過像這樣真槍實彈地打群架,但她仗著從小練出的看家本領,兼之前幾年又接受過正規的武術薰陶,基礎底子好,也是接連撂倒了好幾人。

    被她打倒的幾人何時被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如此折損面子,一時間向她反擊得更猛。

    對她壓根無留情二字可言,一個挨一個,玩起了車輪戰。

    場面霎時陷入焦灼。

    林落體力也漸漸不支。

    眼看著堵在外邊的人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林落正準備領著唐時衝出去。

    她餘光倏地瞄到一人從地上迅速爬起,掄著根大棍棒就要偷襲唐時,而目標,正是他的後腦勺。

    這一砸,恐怕得砸出條命來。

    由於向林落撲擊的人最多,她腿腳也是近日才好,一時間,她難以靠腿部力量踢開那人。

    這好歹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糾結一秒,林落也顧不上那許多。

    她咬咬牙,左手試圖去扯唐時。

    右手抬高,試圖幫他擋下頭頂那根棒子。

    許賜帶人拐進巷子口時,就正好看到女孩兒高揚在半空中的細白手腕。

    斜陽傾落,襯得她細胳膊不堪一擰,仿佛稍稍一折就能斷。

    與她單薄手肘僅隔數厘米的地方,是根實打實的粗木棒。

    後面還有一個人高舉著棒子向她肩後揮去。

    瘋子!

    許賜眸子有如被刺,胸腔頓時生出一股滔天憤怒,翻江倒海般盡數湧上咽喉。

    他立馬衝過去踹翻了背後偷襲她的那人,旋身側踢正對向林落的另一人,用力扯過林落高高舉起的細胳膊。

    「林落,你他媽不要命了是不是!」

    第14章

    林落下唇緊咬,長睫隨著空中木棒的垂直下落,輕輕顫了兩下。

    偏高揚在半空中的手肘義無反顧,穩穩噹噹。

    那一瞬間,她腦里划過許多人和事,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獨留整片空白。

    誰知想像中的巨痛並沒有到來,只傳來了道不大不小的痛楚。

    下一秒,伴隨著歇斯底里的怒吼,她猛地被扯進一個硬邦邦的溫熱胸膛,腰上鉗了一隻讓人掙脫不得的大手。

    「你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

    清風撫過,混雜著頭頂的嘶啞怒吼,震得她耳膜陣陣抽疼。

    她懵了一瞬,好一會兒才恢復感官,望向頭頂。

    許賜面上陰雲密布,黑沉連片。

    陽光映下,一時竟也成了他暗色的背景板,怎麼照都照不進。

    視線與他相對的剎那,他眼裡似有千萬種情緒在翻騰滾涌,讓人辨不明分不清。

    林落瞳眸莫名一縮,挪開目光。

    她勉強勾勾唇,擠出一個生硬的微笑,開玩笑說:「嘖,見你一面還真不容易。」

    許賜覷向她的眼神驀地一滯,心間被狠狠震了一把。

    凝神看去,林落額上正斷斷續續滲出汗液,不知是被熱的還是被嚇的。

    粘黏著額角幾搓碎發,唇色灰白。

    偏還衝他笑得傻不拉幾,沒心沒肺。

    真是丑。

    其餘趕來的幾人連忙扶過受傷的唐時,加入戰局。

    唐時也在此時回過神,才知曉林落為他擋下了那致命一擊。

    他正想開口答謝,餘光卻猛地掃到地面一小團鮮艷欲滴的血跡,順著印跡往上看去----

    是林落。

    唐時急得大喊:「林落手出血了。」

    眾人驚愕不已,下意識停了下來,目光紛紛瞥向林落。

    賀飛等人自對方援手來後,就一直處在了下風,心知繼續待下去只有挨打的份,便趁著這會間隙,帶著一幫人麻溜地跑路了。

    「md,打完人就跑。」

    「還沒好好教訓他們呢。」

    「狗日的。」

    許賜微微鬆開擁著林落的力度,順著她右肘往下看去。

    自她手臂半截處冒出鮮艷通紅的血,順著她潔白的臂藕,流經指尖滑落,浸染了灰舊的水泥地板。

    在她上半截完好胳膊的對比下,傷口突兀得觸目驚心。

    感受到她旁邊那人陡生的森森寒氣,林落抬起完好的左手,輕拍了拍他肩側,不以為然地笑:「沒事啦,不用太擔心,好歹我手還在呢。」

    許賜眸子漫開的戾氣加深,視線緊鎖林落蒼白無力的臉頰,一言不發。

    只腰間禁錮她的那隻手越來越緊,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林落被許賜盯得渾身顫慄,心底莫名有些泛怵。

    有種妻子在外邊不學好,結果在大街偶遇反被丈夫捉姦的即視感。

    啊呸,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

    她扛著壓力,脖頸不自覺地往後面縮了縮:「其實,是有那麼點痛啦。」

    許賜涼涼地橫了她一眼,沒接話,唇角卻是鬆了點弧度。

    林落頭皮瞬間一輕。

    ……這人可算是正常了。

    許賜攔住拔腿就要追過去的幾人,沉聲道:「別追了,先送他們兩個去醫院。」

    因著是周日中午,一中師生都放假了,醫務室肯定沒醫生值班,哪怕有人,他們也不能大庭廣眾下就帶人去醫務室。

    被學校領導抓到,肯定又是先請家長,再「語重心長」地教導一頓。

    話畢,許賜就閉開林落受傷的那隻手,徑直將她打橫抱起。

    林落猝不及防間雙腿離地,身子猛地旋在半空中,她驚得下意識揪住了他衣服:「你幹嘛啊!」

    許賜沒好氣地睇了她一眼,終是在看見她黯淡的慘白面容,語氣稍緩半分:「少囉嗦,我帶你去醫院,抱緊了。」

    林落沒動作,仍只緊攥他衣服。

    少年溫熱有力的胸膛,與她涼冰冰的側臉時貼時離,一點一滴灌輸熱量。

    噗通噗通的急促心跳響在她耳畔,一聲蓋過一聲。

    她仰頭望去。

    只能瞧見他緊繃的下顎弧線,想必是抱著絲毫都不配合的她且又需急奔的緣故,他唇色漸漸喑紅。

    額上自兩側開始滾落汗珠,以往張狂恣意的散漫姿態早已蕩然無存,不見半點蹤影。

    烈日當空,艷陽直直射下。

    刺得她心潮微眩,久久不寧。

    她無聲一嘆。

    終是善心大發,決心放過他那被她擰得可憐巴巴的布料,兩手慢慢纏上他脖子,一點點抱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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