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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43:43 作者: 步蓮斂
她顯然是對林落的學習品行持有極深的誤解,一板一眼地強調:「林落,你等下要記得趕緊做英語試卷哦,老師馬上就要帶回家批改了。」
林落:「……………………」
意思是,她白搭訕這麼久了?
該交的作業是特麼一個字母都不能缺!
目送完郝琬琬離開,她正欲將堆積成冊的書堆至一側,餘光猛地掃到布滿卷面的英文字母,圓潤飽滿,工工整整。
像跟那字母較真似的。
林落無聲一嘆,潛意識裡不想讓這麼個小姑娘在老師面前為難,於是扯過她工工整整的英語試卷………抄了。
「臥槽,賜哥,你怎麼又待在原地不走了!」趙天辰低喊:「剛剛多好的機會啊,害得我們……」
囉嗦抱怨了一大堆,他沒聽見許賜有絲毫半點回復。
只見許賜視線凝著右側,薄唇緊抿,指尖輕敲手機屏幕,儼然是不悅的表現。
從剛進門起就這樣。
順著許賜的視線橫過去,除了埋頭苦寫作業的林落,再無他人。
「怎麼了,有誰來了嗎?」
許賜語氣寡淡:「沒事,剛走神了。」
抽回視線,他進門瞧見的那一幕又浮現腦海。
林落的魔爪肆意攀上了別人的手,嘴角掛著奸計得逞的笑意,還把人小姑娘給逗得面紅耳赤,連連羞澀。
許賜禁不住用力按了按眉心,暗自尋思著----
她就這麼葷素不忌,飢不擇食嘛?
這好歹也得挑個比她長得好點的再下手吧。
……譬如他。
*
林落接下來的大半天遇到了很奇怪的一件事,她記得門清。
自己總共才去了兩趟廁所。
由於昨晚的影響,她很是警惕地提防廁所門和來往人流。
但回回從廁所走出,她總能瞧見許賜杵在廁所欄杆沿眺望烏漆嘛黑的夜幕,無比親近大自然。
除了時不時瞄上好幾眼女廁。
她賭五毛錢,他那徑直飄過去的小眼神……
就是穿裙子的那間。
直到晚自習第三次去廁所。
她剛走出,一道大喇喇的目光便直直射來聚焦於她身上,只一撞便挪開。
林落實在是忍不住了。
若說先前她還有那麼點猜測昨晚他誤闖女廁是特地為了救她,那經過一整天的觀察,她是徹底滅了這個念頭。
她慢慢地拖著小殘腿,一步一個腳印地向許賜挪近。
許賜餘光瞄到林落向他走來的那一刻,雙手霎時僵硬得都不知該往哪擱了。
要被發現了,他暗想。
「許賜。」
林落走到許賜跟前,喊住他。
許賜冷淡地撇頭:「有事?」
林落仔仔細細瞅了許賜好半晌。
哎喲喲,還真是可惜了這一張臉。
她心裡正在進行著天人大戰。
聽說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血氣方剛,都很叛逆,也很愛面子,自尊心強得不要不要的,那她可得悠著點說了。
林落委婉陳述事實:「許賜,我今天已經在廁所外碰到你三次了。」
許賜抄進兜里的手指下意識攥緊,喉結上下滾動了兩圈,面不改色說:「偶遇。」
林落幽幽一嘆,她就知道他也不例外,死要面子,絕口不承認。
她試著循循善誘:「如果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以跟我說的,別憋在心裡。」
哪怕她也愛莫難助。
許賜驚愕,全然不明就裡。
少女清澈明亮的瞳眸仿佛被紗幔罩了一層朦朧,藏著點糾結萬分的難以言說。
「什麼意思?」
林落把話都婉轉到這份上了,偏許賜還跟她裝愣。
她以前看過有關報導,極少數人之所以會養成不為外人道的癖好,再進而發展成深度的病情。
皆是他們怕講出去遭到不理解的恥笑,故而才變相地加深了病情。
林落定定心神,儘可能以同情而不是厭惡嫌棄的目光看他。
「我知道,在你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難保會產生一些另類的特殊癖好,我都能理解的。」
許賜:……???
他有哪門子連本人都不知道的特殊癖好???
林落見許賜一臉的錯愕滿滿,她心中是愈發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放緩聲調,儘可能雙目柔柔地直視他:「兄弟,雖然你想進女廁所偷看,雖然我也很很很同情你,但是這件事我真的不能幫你,你這樣做是十分不道德的行為,你現在還小,不懂得養成這種習慣帶來的危害……」
許賜被徹底驚翻在原地。
微風吹過帶動她額前青絲翩然起舞,她唇瓣一張一合,雙眸儘是擔憂莫測地盯著他。
許賜過了好一會兒才接受「現實」,他唇角一滑,倏而輕快地笑了。
這樣也好,她自己想歪,也省得他再替自己無厘頭的所作所為編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
許賜難得好脾氣地回:「對,你說得對,這樣做是非常不對的。」
低沉悅耳的輕笑聲徹鳴在林落耳畔,帶著獨屬於少年的音質。
許賜久久凝著她的一雙黑眸明亮幽深,散去了冷若冰霜的寒意,暈著春風和煦的點點星辰。
眸心倒映的儘是她瘦小的丁點斜影,專心致志得再容不下其他。
簌簌清風漾過,寂寥靜謐的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他們二人。
周遭一切就此安靜。
匿在矮灌木叢的細弱蟲鳴,驟然起調。
林落左胸腔的滾熱心臟沒來由地快了兩拍,律動得比那蟲聲還響,還快。
她捂住自個十分不爭氣的小心臟,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緩緩張口:「許賜----」
第11章
「賜哥,打住,趕緊打住!您老能不能別笑得一臉春心蕩漾,從腳尖到髮絲都散發出一股獨屬於夏天的戀愛腐臭味。」趙天辰捂鼻:「熏得老子心好慌慌。」
誰讓許賜打進門起,嘴角就掛了抹大喇喇的痴漢笑。
……活見鬼系列!
許賜揉眉心的手勢霎時一頓,腦海中又自動閃現出方才一幕。
林落一張小臉浸在朦朧月色,她粉唇微張,偏語不驚人死不休說:「許賜,哪怕你以色誘我,我也不會屈服而帶你進女廁的!」
他不禁頭痛地按住眉心,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
「賜哥,你有沒有發現,你對那新來的轉學生關注得太多了?」
冷不防地,許賜耳邊響起道幸災樂禍的篤定聲。
趙天辰其實從剛剛就注意到了,許賜是跟在林落身後悠悠走回,他唇角輕旋,眉帶三分笑。
看似與她隔了一段明顯的生疏距離,實際是以絕對保護者的姿態尾隨。
許賜眼部肌肉輕顫了兩下,唇角諷刺地一挑:「怎麼可能,不過是同情她罷了。」
同情她被欺負成了小瘸子,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