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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43:16 作者: 李李翔
唐譯和謝得因為同在一個大學,時常一起吃個飯、逛個街什麼的,關係比以前親密不少。高明了追唐譯追了大半年,對她身邊的人和事了如指掌,把謝得當作自己的頭號情敵,幸好他快畢業了,心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謝得畢業前過生日,辦了一個盛大的生日派對,要唐譯當他的女伴。唐譯這兩年來很得他的照顧,跟在他身邊學了不少東西,對他崇拜加敬愛,笑說只要他不要她送禮,她就去,一口答應下來。
生日那天晚上,她到現場一看,花團錦簇,衣香鬢影,男士一律穿西裝,女士一律穿晚禮服。她問同學借了一件白色斜肩小禮服,穿著不合腳的高跟鞋,站在衣冠楚楚的謝得身邊,覺得自己像只醜小鴨,似乎來錯了地方。
這麼多的親朋好友專門來為他慶生,謝得卻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左顧右盼似乎在找什麼人。
唐譯捅了捅他說:「你怎麼了?大家起鬨,要我們跳舞呢。」謝得領著她心不在焉跳了一支舞,隨後兩人便坐在一邊喝飲料吃東西。過了一會兒,一個服務生模樣的人走過來說:「謝先生,剛才有位姓辛的小姐留下一份禮物,讓我交給您……」
不等服務生的話說完,謝得跳起來連聲問:「她人呢,在哪兒?」服務生嚇了一跳,忙說:「她說她晚上要加班,先走一步,讓我跟你說一聲抱歉,還有『生日快樂』……」謝得當即丟下眾人,火急火燎追了出去。
唐譯見男主角一去不回,自己落得個清淨自在,吃飽喝足便回去了。回到樓下,卻見高明了和幾個男生坐在走廊里打撲克牌,大呼小叫引得來來往往的女生側目而視。高明了一見到她,把牌一扔,雙手一撐跳起來說:「這麼早就回來了?我還以為要等通宵呢。」那幾個男生把撲克牌一收,笑說:「好啦,正主兒回來了,某人又該重色輕友,插兄弟兩刀了。」
高明了笑罵道:「滾吧!」幾個人嘻嘻哈哈走了。唐譯瞪了他一眼,「高明了,大半夜的窩在女生宿舍樓下打牌,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呢?」他嘻嘻一笑,「嗨,這不是等的無聊嘛。幸虧你心疼我,早早就回來了。」說著他又抱怨起來:「哎,我說你,什麼時候才肯買個手機用哇,害的我整晚見不到你,就連想聽聽你的聲音都不行。」
「我討厭手機,感覺像是定時追蹤器,有事打我宿舍電話。怎麼,你有異議嗎?」
他忙立正敬了個禮說:「沒有!為了你,我願意拋頭顱灑熱血把女生宿舍樓的走廊站穿!」說笑完了,扯了扯唐譯的衣服,大喇喇地說:「走吧。」
「你又有什麼花樣?不去。」她累得半死,哪還有精神跟他歪纏。
「不去?那敢情好,當著宿管阿姨、這麼多同學的面,咱們就在這兒把話說清楚了----」
唐譯一看他那個樣子,似乎要干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一時頭疼不已,忙說:「得得得,我去還不行嗎?」
唐譯穿著高跟鞋,跟著他一瘸一拐往清南苑走去。清南苑是上大著名的風景區,裡面叢林茂密,假山亭台,錯落有致;曲水流觴,別有洞天,這裡是情人最愛來的幽會之所,尤其是夜黑風高的晚上。
高明了注意到她的異樣,問:「你腳怎麼了?」
「這鞋子第一次穿,硬得很,腳上磨起泡了。」唐譯一邊說著話,一邊扶著石頭一步一步往下挪。高明了見狀,二話不說雙手橫抱起她,大步流星跨下台階,一路來到亭子裡,這才把她放下。
唐譯雙腳踏到地上,一顆吊起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拍著胸口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把我扔出去呢。」
他立即委屈地叫起來:「我對你很壞嗎?你對我戒心怎麼就這麼重呢?我就是把我自個兒扔出去,也捨不得把你扔出去啊。」
「別貧了,有話快說。」唐譯揉了揉眉心。
「還是那句話,只要讓我當你男朋友,你指東,我絕不敢往西;你要海里的月亮,我就拼了命去撈;你說一,我一定不說二;你要殺人,我就去放火……」
唐譯忙打斷他:「哎哎哎,你胡說什麼呢。誰要你殺人,誰要你放火啦,滿嘴跑火車。說這麼多,你不口渴啊,坐下來喝口水吧。」
他嘻嘻一笑,挨著她坐下,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我下午的時候見你打扮的漂漂亮亮,坐著謝得的車走了,你不知道,我的心肝都碎了。」
唐譯用力把手抽回來,哼道:「油嘴滑舌,有本事你挖出來我瞧瞧,看看有沒有碎,我就服你。」
高明了突然轉過頭看著她,一本正經地說:「真的,我挖出來你就當我女朋友?」說著右手變掌為爪,用力往左胸一按,故意裝作疼痛的樣子大叫一聲,抓起一樣不知什麼東西放在她手裡。
唐譯明知他是假的,摸到手裡軟軟的、熱熱的、拳頭大的物事,黑暗裡什麼都看不見,不由得花容失色,嚇得往地上一扔,顫抖著問:「這是什麼?」
他哈哈大笑起來,撿起地上的「心肝」大聲吆喝:「香噴噴、熱乎乎剛出爐的大饅頭,五毛錢一個,大家快來買嘍----」
唐譯氣得用力推了他一下,罵道:「滾滾滾,嚇死我了!」
他忙打了自己兩個嘴巴,連聲說:「小的該死,小的該死,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回吧。」唐譯被他逗笑了,搖了搖頭說:「好啦,有話快說,沒事我可要回去了。」
他忽然正色說:「我覺得你還是離謝得遠一點比較好。」
唐譯見他這話說的奇怪,用疑問的眼神看著他,一時沒有說話。
「我聽人家說,謝得他心裡一直有喜歡的人,你,你還是,還是算了吧----」他說的吱吱嗚嗚,意思卻很清楚,全是為了她著想。
唐譯明白過來,笑說:「謝謝你的好意。我跟他好,不是大家想的那樣。我們大學以前就認識了,嗯,怎麼說呢,反正跟兄妹差不多。」
「真的?你不喜歡他,那可太好了,我正好趁機而入!」他頓時摩拳擦掌說。
唐譯見他高興得手舞足蹈的樣子,很有幾分像另外一個人,心跳頓時停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拍了怕他的肩膀站起來說:「看你表現嘍。革命尚未成功,高同志仍需努力啊。」
回去的路上,她脫了鞋子拿在手裡,光著腳在黑暗裡慢慢地溜達。是時候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了,她想,這樣她才可以重新開始。
過了一段時間,謝得突然打電話為生日那晚的事跟她道歉。她沒好氣說:「學長,你過河拆橋的本事越來越高明了哦。」謝得在電話那頭說改天請她吃飯賠罪。她挑眉說:「算了吧,別吃到一半又把我扔下,兩次的教訓還不夠麼?我算明白了,你哪是要找女伴啊,你根本就是想找一個替死鬼,可憐的我連炮灰夠不上。」
謝得忙說:「好啦,好啦,下次你也找我當炮灰好了,正好有一個機會----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要不要聽?」
「好消息還勉為其難可以聽一聽,壞消息就算了。」
「說是好消息也可以,端看你從哪個角度看嘍。」
唐譯被他吊起了胃口,忍不住問:「到底什麼事?」
「阿上回來了,聽說還考上了上大。」
唐譯從鼻子裡發出重重一聲冷哼,「阿上是誰?我不認識。」一賭氣把電話掛了,抱頭往床上一倒。
她花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用來思考她和陳上之間的過往。她列出一個表格,左邊是陳上,右邊是自己,加減乘除若干年的時間,得出的結論是「錯,錯,錯」。既然是錯誤,那就改正它,然後忽視它。
再想起陳上,她發現自己沒有以前那麼怨恨了。小時候誰都做過一兩件不靠譜的事,包括她,包括陳上,這麼多年過去了,再多的力氣也都被磨得煙消雲散了。既然以後在一個學校,抬頭不見低頭見,難免總有碰到的時候,所以----都算了吧。
她想她是放下了,還有長大了。
第 31 章
自從上了大學,她時常為牙痛所困擾。疼的時候半邊臉腫的老高,接著引發扁桃體發炎,還有感冒,以至於連喝水都難以下咽。一開始她不當一回事,不就是長智齒嘛,等長出來就好了。後來右下角那顆智齒拼命往腮幫子裡鑽,越長越歪,連帶牙齦動不動就出血,疼痛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
大二暑假她回了一趟家,很快回到學校幫教授做事。高明了父母在上臨市工作,他在家裡待不住,隔三岔五來學校找她玩。這天見她又喊牙疼,一整天就只喝了半碗粥,奄奄一息的樣子實在看不過去,便說:「你這麼老疼著也不是辦法,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