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不枉 > 第149頁

第149頁

2023-09-24 15:25:16 作者: 林與珊
    聲音輕穩平緩,卻異常清晰,談城沒出息的哭著笑了出來。

    「媽。」

    「哎!」穆歆雅加重了語氣答應著,摸了摸談城那一頭扎手的青渣:「看來是我賺了啊,兒子。」

    談城把她的手從頭頂拿下來,握進自己手中,搖著頭,又點著頭,最後不知道是該搖頭還是點頭,就只得一下又一下捏著穆歆雅的掌心,像小時候握著白靈的手那般,實打實覺得觸及到的這抹熱度,是唯有親人才能帶來的,存在於蒼涼世間最有力的安全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第七十四章

    正文074

    崇明市人民法院門口,穆歆雅步下車,摘掉墨鏡放進包里,單臂托著幾疊厚重的文件,迎著濃濃秋意與暖陽,踏上台階,向等在正門的一行人徐徐走去。

    蠍子和王大忠對憑空冒出來的談城的律師十分忌諱,通過杜律師詳細了解到穆歆雅的背景身份。盛闊典穆的正廳大堂內,王大忠看著緩步而來的穆歆雅,驚慌占了大半,使勁吞咽了一口,沒敢再看第二眼。

    穆歆雅同曾與她通過電話的楠哥打了聲招呼,對方只是路過送份文件給她過目。王大忠對一切紙質類的東西都很緊張,生怕那會是針對自己的不利物證。

    一邊翻看一邊笑著,穆歆雅淡淡道:「不必忌憚我,不管你跟王海是什麼關係,你只需要為你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

    合上文件,她抬起頭沖眼前人莞爾道:「謝了楠哥,匿名報案,把這些交給警方吧。」

    穆歆雅看到的文件,是蠍子販毒的切實證據,她今天能為談城做的,是排除貨品、毒品與他的關係,而她之後要做的反擊,是身為母親為自己兒子出的一口惡氣。

    杜律師是個勁敵,劍走偏鋒不說,還經常給談城下套,避重就輕的問一些犀利問題。然而穆歆雅比杜律師還不按常理出牌,逼得人節節敗退,引得旁聽席上的林裴和費鳴在心裡連連叫好。

    談城坐在被告席上,只在開庭時往旁聽位方向掃了一眼,沒看到宛忱。他低著頭,揉搓著拇指,直至劃出一道暗紅,游離的思緒終於回籠,耳邊像有陣風拂過一般,眼裡滿是看向他的穆歆雅的笑容。

    當審判長宣讀判決結果時,談城仍是木然的立在原地,眼神呆滯,能聽得見林裴沒克制住的激動吶喊,也能聽得清韓麗麗的細微哭聲,還有那句咬字生硬卻滿含愧意的「對不起」。

    談城轉過身來看向坐在輪椅上的韓麗麗,說不出此刻懷揣於心的是何種情緒,感慨亦或惆悵,卻都不再重要,就只是僵硬的朝她點了點頭,禮貌的回了一句「謝謝」。

    手銬換到了蠍子腕間,再奢侈體面的行頭也無法起到一絲遮掩蒼容的作用。他被穆歆雅當庭拍進永無安寧的深淵之中,惡意縱生,在坐進警車的那刻,明目張胆的對她恐嚇道:「我會記住你的。」

    「省些力氣吧,這話我聽得太多了。」穆歆雅只當那是無關痛癢的玩笑話,無所畏懼的聳了聳肩:「我們每個人的最終結果,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蠍子滿是歹意的眼神牢牢盯緊面前的女人,憤怒的嚷道:「談城根本請不起律師,你平白無故為什麼要跟我對著幹?」

    穆歆雅回身向後張望了一下,遠處的圍欄旁邊,站著一個清瘦高挑的身影,他帶著帽子向這邊走來,在離近他們的時候伸出食指勾下口罩,極度冷漠的瞥了一眼蠍子。

    眯了下眼,而後不可思議的念道:「你是……宛忱?」

    「我來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宛忱面色雖冷,神態卻沉和安然。他口吻平靜道:「確切的說,我是來回答你三年前問過我的那個問題。」

    蠍子愣了愣,迷茫的看著他。

    「我說過,我會讓你清楚我與談城的關係。」宛忱攬過穆歆雅的肩,對上蠍子怔忡的目光:「他是我的家人,所以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動他一下,否則。」

    「他在牢里受過的苦難,要你百倍來償還。」

    三天後,談城拎著一個帆布手提包,換好自己的衣服,走出了關押他近四個月的市郊看守所。他停立在鐵門前的空地,回身望向那一排林立的高樓,忽然覺得像做了一場啼笑皆非的夢,離奇又荒誕,可他卻又在這場夢裡,得到了太多不曾奢望過的東西。

    邁進大門外側的視野中,道路旁,停著一輛深色的SUV,林裴和費鳴正靠在車邊等著他出來。在聽見門響那刻,林裴像只尋見紅色的瘋牛一樣橫衝直撞過來,狠狠的將談城摟進了懷裡。

    「過去了過去了。」一下下拍在那人背後,林裴吸了吸鼻子,笑的暢快:「你說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談城還是頭一次沒收著勁兒抱了抱林裴,他心下感慨卻不知從何說起,該怎麼說。抬眼同費鳴相視一笑後,便悵然暗下目光,抬手揉了揉發酸的鼻樑。

    宛忱沒來。

    他已經……回國了嗎?

    微信上沒有任何關於宛忱的消息,只有三條未應答的通話請求,還是四個月前發給他那條「分手」的信息時緊接著回過來的。談城在看守所里無數次妄想若是還能再見宛忱一面,他會說些什麼,能說些什麼,然而苦思冥想許久,除了逃避,他實在沒有勇氣生出說服自己主動去見對方的決心。

    這趟渾水已經沾身,髒了心,過去那些所謂的初心與真心,談城沒有底氣再捧給宛忱,是自己說的會等他,是自己保證過會喜歡他一輩子,到頭來大動干戈整出如此一趟麻煩,耽誤了學習,擱置了排練,錯過了演出,哪怕這場節外生枝是外人招惹,卻也讓談城感覺到徹徹底底的挫敗與無力。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