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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頁

2023-09-24 15:25:16 作者: 林與珊
    「那你準備了什麼?」

    「一顆心和一條命。」

    說罷,並指往襯衫左胸前的兜口裡一夾,一顆用紅紙疊的規整的愛心跳進視野,宛忱被這個動作逗笑,怎麼也停不下來,故作嚴肅的雙手接過,深吸口氣,軟下聲音對他道:「謝謝」。

    「那個……」談城指了指宛忱手上的紅心:「我還是寫了一句話在裡面。」

    我就知道,宛忱心說。動作輕緩的將疊紙慢慢打開,一個角一個角的扯平,盯著三個漂亮的正楷字鼻尖一酸,合著三十多個日日夜夜,不是在寫字,而是在練字。

    「怎麼樣有進步嗎?」談城迫不及待的問。

    「嗯。」宛忱點了點頭:「比我寫的好看多了。」

    他拿出手機摁著屏幕,談城起初以為宛忱是要拍照,結果不然。

    談城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沒去看宛忱做什麼,直到對方忙完重新抬起頭,他才十指交叉,捏了捏手背,站直了身子。

    接下來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發言,之前沒有過,之後不會有。

    宛忱認認真真的看著他。

    「我,談城,願意一輩子照顧宛忱,錢包是你的,心是你的,命也是你的。」他不慌不急的說著,把每一個字都咬的十分清楚,生怕對方聽不完整:「無論未來是相聚還是分別,我哪兒也不去,就在家裡等你,一直等你。」

    談城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敢抬頭看宛忱的,他怕看一眼自己就卡殼了,忘記了,只盯著欣賞那人精秀的五官,其餘的都不管不顧了。

    說完了,談城如釋重負的長鬆一口氣,順了順胸口。笑著抬眼時,一愣,心裡霎時一緊,趕忙上前一步,握住了對方的手。

    宛忱哭了。

    印象里這是宛忱第一次落淚,琥珀色瞳眸四周漫著紅,擴散至眼眶,順著眼角滑落幾滴晶瑩的淚珠。談城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了,一門心思就想抱著那人心疼著,寶貝著,藏起來,誰也不給瞧,一眼都不給。

    「拍張合影吧。」宛忱說。

    聲音聽起來很平靜,無波無瀾,再低頭一瞅,那人的眼神清澈明亮,一點不像哭過的樣子。談城打開前置攝像頭,迎著夕陽餘暉,攬過宛忱的肩膀,與他親密的依偎在一起,摁下了快門,定格這一秒的時間。

    「傳給我,我要發給我媽。」宛忱隨即拿出手機。

    談城點開宛忱的微信,發送原圖後問道:「我想發條微博,行嗎?」

    「這種事不用問我。」宛忱邊打字邊說:「只要能讓你開心,怎麼都行。」

    「我就是象徵性問一句。」畢竟是要發到網上,指不准誰會看到,談城想了想,還是給照片加了道濾鏡,本想再美個顏,可宛忱那張臉根本沒有任何需要調整的地方,儘管看自己哪兒哪兒都不滿意,可他願意綠葉襯紅花,樂在其中。

    「真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宛忱男朋友。」

    不自覺吐露出這麼一句,談城用手背擋了下嘴。宛忱似乎沒聽見這句話,沒有回應,只是往他身上靠了靠,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手機屏幕。

    處理好照片,談城點開微博,正要添加新圖,發現底欄信封上顯示著紅色數字1,好奇查看,有個新評論,大拇指往下一觸,瞪圓了眼睛,手機啪的一聲摔在了圓台上。

    談城覺得自己可能是看走眼了,忙蹲下拾起來翻開仔仔細細盯瞧,沒錯,是那個關注了很久的博主,他在@T-city微博首頁的生日動態下回了一句話。

    睡前閱讀V:生日快樂,我也愛你。

    在看到這八個字的一瞬間,談城說不上來心裡的情緒,也沒有力氣站起來去問宛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實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再簡單不過,命運早就把他們彼此融入進對方的生命里,成為一種無形而又無法逃脫的深刻維繫。

    宛忱曾經說過,命中注定的人,怎樣都能遇到。

    他緩了下神,將合影發到了微博上,連同那顆紅紙疊成的心。

    粉藍相間的氣球徐徐升空,隨風傾斜,映著濃烈晚霞,飄向更遠更加燦爛的天邊。

    兩個人在音樂附中食堂解決了晚飯,迫不及待趕回了家,手裡拎著幾瓶街邊小店買來的啤酒。小區里早早有居民出來遛狗,泰迪和柴犬的主人看見宛忱,愉快的同他打了聲招呼。

    談城把鑰匙放進儲物盒,換好拖鞋,習慣性就要拿出簸箕掃把打掃。宛忱摁住他的手,拽著他回了裡屋,拉他坐在地上,拿過塑膠袋擱在自己腿邊。

    嘶啦一聲脆響,霧氣從瓶口漫出,瓶身輕磕在一起。涼意順著脖頸澆灌,後背的熱度褪了,可欲/望燒起的那團火卻在腰腹間燃的正盛。

    宛忱靠著床沿弓起一條腿,拿酒的手慵懶的搭在上面,晃了晃瓶子:「其實我酒量並不怎麼好,很容易喝醉。」

    談城和他並肩坐著,不停冒汗,身上哪兒哪兒都是熱的,心裡更是燥熱難耐。聽到宛忱的聲音,他轉頭看著他的側臉,認真的問:「那你喝醉後是會撒酒瘋,還是講真心話?」

    大口吞咽下半瓶,宛忱抬腳踩在談城兩腿中間的空地上,湊近他耳邊說:「不知道,你自己看吧。」

    脖子離遠一縮,談城嘖了一聲,食指挑開襯衫領口的兩顆扣子,抓了抓喉結。揉搓幾把手腕,內心依然焦灼,似乎怎麼也說服不了自己先主動,就好像那是在犯錯誤一樣,而且還是明知故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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