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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25:16 作者: 林與珊
床鋪另一側塌陷下去一塊,身邊確實躺了個人。秦安的情緒有些激動,理智全無,不管不顧,借著酒意激起的欲/望,心緒亂著,徑直扯過那人攬在懷裡,哽咽著,吐儘自己的委屈。
那人儘管一驚,卻也同樣回抱著他。力道不大,有些哆嗦,可感覺的到他十足貪戀這個擁抱,因此貼的很近,很緊。
間歇的沉默之後,是吻,是舔,是滾燙,是全套輕車熟路的動作。秦安有些犯迷糊,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酒喝得太多產生了錯覺,懷裡的人敏/感,膽怯,不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強勢,這種反差非但沒讓他懷疑,還加重了他想要百般蹂/躪對方的深切念想。
他含著那人柔軟的雙唇,麻意由上及下,遍布全身,呼吸逐漸猛烈。雙雙倒床時,那人趴在秦安胸口喘息,長發散在周身,任由酥癢的觸感下移,褪去他身上最後一道防線。在碰到一個異樣的凸/起時,秦安驚恐的停下動作,如遭雷擊,右手抓住那人左肩,忍著骨骼錯位的疼痛,一把將他掀在了地上。
嘭的一聲,是身體撞到牆面發出的動靜。緊接著那人嗚嗚嗚的哭了起來,繼而躲在桌邊縮成了一團。
秦安發了瘋的站起來想要開燈,然而不必如此,借著窗外投進來的稀薄光線,他不用看的多清楚,一眼便知那是他最疼惜,最寶貝的弟弟。
秦然整張臉都埋在假髮下,渾身顫顫諾諾,抱著膝蓋後背貼牆,是個防禦的姿勢。聽見秦安走近,不停想要往桌子下面鑽,企圖為自己的失常找尋一處庇佑。
摸出煙包,點著根煙,無所謂房間內讓不讓抽。秦安失魂的跌坐回床,撐神半晌,極力穩住失控的情緒沙啞著聲音問道:「你是不是沒吃藥?」
秦然用胳膊把身體鎖的死死的。
一想到剛才的親密,秦安內心本能的排斥抗拒,甚至是厭惡。他深深的喘了口氣,看了弟弟一眼,皺著眉繼續問:「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秦然沒有聲音。
「然然,我真的,夠煩的了。可能,可能你是好意,但我不喜歡你這樣。」能聽得出,秦安把話說得很嚴謹,很輕淡,一直盡力克制自己躁鬱的情緒,避免傷害到秦然。饒是如此,他也累了,倦了,受夠了,音量隨著上頭的酒精一點點放大:「你為什麼連這種時候都不能消停,讓我好好清靜清靜。」
「你這是在做什麼?頭上戴的什麼鬼東西?」
「你什麼時候才能體諒我?」
「我不求你幫我分擔什麼,我只希望你能懂點事。」
越說越偏激,越說越想泄憤,火已經燃起來了,未醒的酒又在體內推波助瀾,秦安將所有怒氣對著最親近的人切切實實吐了個精光。
「你到底想幹什麼?嗯?」他起身蹲在秦然面前,一字一句的往外蹦著話:「看著哥哥。」
秦然拼命搖著頭,哭出了聲。
「看著哥哥!」
對視的剎那,秦安閉了閉眼。果不其然,如他所料,秦然塗了眼影,抹了口紅,噴了香水,臉上身上還有哪些變化,他不想知道,也不想再看了。他打扮後的樣子很像葉依依,多看一眼都讓秦安覺得自己可笑,可怖,甚至是可悲。
他不明秦然的真心,自然想不到這其實是他的好意。秦安只關心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把弟弟當作女友替身,那這輩子就別想再挺直腰板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了。
秦安不敢問秦然去哪兒化的妝,在哪兒買的假髮,但凡想到旁人看秦然鄙夷厭棄的眼神,就好像他們看到的其實是自己墮落扭曲的內心。
他再也無法按捺的住,於是站穩身子,抓著頭髮哭笑不得的嚷了句:「你不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實在是……」
哥哥,求求你,別說了,別說下去。
「實在是……」
「太噁心了嗎?」
宛忱打了個哈欠掩好房門,想要去看看那倆兄弟的情況,抬眼便見走廊上站著已經換好休閒服的游嵐。他手肘撐著窗台在打電話,中英文混用,語速極快。宛忱等在一旁,聽了兩耳,堪堪聽懂一絲大概意思。
收好手機,游嵐轉身看向宛忱,眉開眼笑道了聲「晚上好寶貝」。宛忱上前一步,微微仰頭對上高個男人的藍瞳:「要回美國了?」
「等你畢業就走。」游嵐哄孩子似的回答。
「你這套路數在我這裡行不通。」宛忱不屑一顧擺手道:「是等秦然畢了業嗎?」
「嗯。」游嵐靠著牆,頎長的雙腿微微分開,一副想要抱臂長談的樣子:「但是現在秦安出了狀況,我不確定秦然願不願意跟我走。」
「實話說,對於鋼琴,秦然比秦安要有天分的多,他的未來不可估量。我見過很多天才少年,至今沒有一個能讓我如此心動的。」游嵐說著說著就出了神,在宛忱身邊他總能毫無戒備的放鬆下來:「我願意傾我所有栽培他,給他最好的一切。」
宛忱安靜的聽著,沒作聲,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他不知曉秦然的秘密,或許還能順著游嵐的話給他兩句肯定,可是他說不出來,秦然不是普通的孩子,沒有人能探析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他孤獨,脆弱,膽小又怯懦,如果始終不肯敞懷,接受外界,讓自己從只有哥哥的世界中走出來,秦安便是他此生唯一的宿命。
宛忱看著游嵐,頓了頓,剛想張口,忽然聽見開門聲。兩人齊齊回頭,看到秦安落魄慌張的模樣,衣服歪扭的掛在肩上,穿著雙白棉拖鞋,面容憔悴,整個人顯得邋遢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