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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25:16 作者: 林與珊
    對眼瞅著,又聽見笑。

    鼻頭一冰,宛忱皙白的手指沾著粉,談城皺眉問:「手怎麼這麼涼?」

    宛忱看著規整的餃子皮,湊近和餡的碗聞了聞:「體寒。」

    「會包餃子嗎?」談城說完笑了,明知故問,卻忍不住想看看他的反應。

    就見宛忱鎮定一點頭:「會吃。」

    「……」

    巴掌大的麵皮四指托著,用筷子挑足了餡,花邊捏的整整齊齊,沒幾分鐘,蓋簾上碼了兩排,全一個樣,找不同都得拿著放大鏡。宛忱杵在一旁認真看著,談城要教他,不學,目光從他手上移開,往別處遊走,自始至終沒離開過談城身邊。

    從第三排開始,餃子有胖有瘦,原因是挑餡的換了人。宛忱把握不好量,談城怎麼都能捏,最後先把鼓囊的下了鍋,煮出來個個挺肚飽滿,肚子適時「咕嚕」著,心急燙嘴咬掉半個,哈出口熱氣。

    「吃幾個?」

    「三十個。」

    談城不知道是該瞪他還是該瞪餃子:「我才吃二十個。」

    宛忱以為是自己太不客氣沒考慮數量,忽略了屋外那倆大活人,忙換了個數報:「二十。」

    「不是。」漏勺一抖,談城笑了:「夠數,我是沒想到你能吃那麼多。」

    「嗯。」宛忱看著他,眼神亮著:「三十五個。」

    「……」

    一頓餃子能不能吃好,八分在餡,兩分在醋,或者說配料。平時和林裴吃,只用最普通的餃子醋,這次往醋里加了剛炒出來的辣油、半勺糖,額外添些蒜末,費鳴和宛忱一人端著小半碗,一句話都顧不上聊。

    談城最後上桌,最先離開,端出第三鍋餃子時,快四十的人把腰帶鬆了個孔,放下筷子,沖對手抱了抱拳。

    32比35,宛忱點頭承讓,又喝了兩碗紫菜蛋花湯。

    「家裡有微波爐嗎?」談城問完才覺得沒問到點上,改口道:「會用微波爐嗎?」

    他看見宛忱放下湯碗,送來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還能湊一頓,熱透了再吃。」談城遞給宛忱的玻璃飯盒方方正正,裡面裝著白胖的餃子,蓋子上糊了層水珠。

    宛忱用塑膠袋兜好,才想起來沒帶書包,只能手提。

    「放學接你的時候給你捎過去。」

    宛忱盯著被重新拿走的飯盒,回頭看了一眼林裴,這個人正笑得花枝亂顫,不知是在笑他護食如命,還是在笑談城從沒對人如此上過心。

    大雪新蓋了一層,門口的腳印淺的有些看不清,晴空被滿眼素白襯得暗了幾分。嘴裡的糖被舌尖撥來撥去,化開一股甜膩。

    仍不見弱的雪勢,掩去了來路,也掩掉了記住的那幾個標識,宛忱在幾條巷子裡兜兜轉轉,始終尋不見出口,他倒不急,慢悠悠的在漫天飛雪中閒庭信步。

    不過眼下卻有一件十分棘手的事,不得不讓他收起興致,閃身躲進一片用磚礫堆砌的廢舊小院裡——

    有人在跟蹤他。

    作者有話要說:  抱拳致謝。

    ☆、第二十一章

    蠍子循著腳印在拐角處站定,沖身後三人打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條路幾乎沒什麼人走,他們跟的很輕鬆,怎麼也沒想到那人會自尋死路找最容易暴露的地方藏身,而且還是個死胡同。

    雪越下越猛,眼前一片密密麻麻飄零著的白點。

    四個人順著牆根一點點往前搓步,他們摸不清那人實力,行動的謹慎又小心。

    蠍子穿的不多,一件不合身的修型黑皮衣,運動褲和球鞋,腋下夾個皮包,把黑社會老大的著裝搭配模仿了個八/九分,神態一分也沒有,實在沒什麼做大哥的天分。

    身子貼牆,頭往前伸,向橫在眼前的胡同盡頭看過去,單單露出只右眼,一張大臉立刻湊到鼻尖前,兩雙眼睛對視著,對方彎彎的清淺眉眼裡摻著笑。

    蠍子嗷了一聲,捂著心臟連忙後退兩步,一腳踩中身後小弟的鞋面壓著他齊齊摔倒在地上。

    「操!」雖然大哥扮的差幾分火候,可面子不能丟,尤其還是當著手下小弟出糗,實在有失威嚴。被扶起身時,手往帶來的幾個人衣領上一抓,一個接一個將那三人依次扔了出去,自己跟在他們後面,謹慎的望向左側廢舊破敗的空院。

    宛忱摸了摸兜,帶的是雙露指手套,純棉厚絨,夠大,能遮住半截手指。他活動了下綁著護腕的手,好在是冬天,不用赤/身/肉/搏,收拾起來沒什麼太多顧慮。

    其實剛才在看到跟蹤的人是蠍子的那刻,他猛地在心裡鬆了口氣,既然來的是個小角色,又是對方先挑的頭,自然不必收著手上的分寸。

    一眼掃過去,有戰鬥力的估摸著就兩個,好解決。五指攥緊,先發制人,還沒等後面跟著的人進院,徒手撈來一個,膝蓋往肋處一頂,手刀落上後脖頸,先送一人倒地啃雪。

    目睹了全過程的小弟一愣,反應極快的躲過宛忱揮過來的拳頭,誰知他另一隻手裡攢了個雪球,直接糊迷了眼,緊跟著腹部吃痛,被踹到摻著泥水的青石堆里,身上沾著的白瞬間湯成了黑。

    第三人的西瓜刀還沒展開,手腕先被擒住,力道極大,就見面前的人向下一壓,再「嘎嘣」蠻擰,一口氣沒倒勻,接著耳朵一涼,頸側被拍了塊冰,縮脖子的瞬間一拳捶上下巴,痛的不得不雙手掌心外翻豎在胸前,看樣子是分清了形勢,不想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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