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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12:32 作者: 飯糰桃子控
    「瑪嬤此言差異。既然清雅稱您一聲瑪嬤,您要打要罵,為人子孫的本不該多言。可您辱及先母,為人子女,若不出聲,就是大不孝了。清雅斗膽問一句,這就是您博爾濟吉特家族的修養麼?」

    「你……」老太太大怒,正欲脫口大罵,卻發現整個大廳里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撲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她扭過頭去,一見來人,大驚失色,趕忙也跪倒在地。她怎麼忘記了呢,這裡頭躺著的可是那人的舅舅。

    看著趴在地上的老太太,清雅輕出了一口氣,對待這種暴怒的老太太,她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掌握不了分寸,拔劍就上了。好在,那個人總算看夠了戲,現身了。

    早前與介福哭靈的時候,她就知道,那個人必然是會來的。這場哭戲原本就是演給那人看的,只是沒有想到出了博爾濟吉特氏這個意外,雖然有些險,但效果似乎更好了些。現在她可是正在被欺凌的「孝女」呢。那人講究仁孝,勢必不會置之不理。

    清雅不敢抬頭,只瞧著那人鑲著黃邊兒的袍子一抖一抖的,正朝靈前走來。

    他沒有說話,徑直的上前燒了香,拜了三拜。整個過程里,大廳里跪著的人那是一動也不敢動,清雅感覺自己的背上的汗水打濕了衣襟,剛才被木魚砸到的地方開始疼得厲害。

    「這麼多年不見,看來舅母活得是越發的精神了。」那人說著也不瞧向趴在地上有些發抖老太太,走過來捏了捏介福的小臉蛋兒,說道:「倒是兩個好孩子,若是我大清子民都似他二人一般至純至孝,朕也不用這般煩心了。」

    清雅悄悄地瞅了瞅那雙手,瘦瘦地,骨節分明,原來皇帝的手與其他人也沒有什麼不同啊。不錯,來人正是當今大清朝的九五之尊,康熙爺。

    「朕剛進來,聽聞什麼克母之事?鄂倫岱,這是為何?」

    鄂倫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裡對老太太越發的不滿起來。這老太太怕是在廟裡待久了罷,都忘了家醜不可外揚了。這下好了,佟家的這場鬧劇趕明兒就要傳遍整個京城了。

    「回皇上,青雲觀的長春道人當年為臣的一雙兒女斷命,說是生而克母,命中帶煞…」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怒吼:「混帳,照那牛鼻子的說法,孤也是生而克母嗎?」

    鄂倫岱聞言一驚,糟了,居然太子爺也來了。太子一直對生母難產而亡耿耿於懷,誰提跟誰急,這下子又踩著雷了。

    思及此,鄂倫岱把心一橫,死道友不死貧道:「臣也是不信的,但是長春道人的確是如此批命的。」

    「眾卿起磕吧。太子,慎言。」康熙不贊同的撇了一旁的太子一眼,還需要歷練啊,一點小事就炸毛,如何當得了一國之君。

    「善哉善哉,依貧僧看,克母是假,這帶煞倒是真。」眾人聞言望去,居然是金光寺的圓空大師,這圓空大師是得道高僧,每年想要找其解命的人能夠從紫禁城排到小湯山去,並且有傳言大師即將坐化,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佟國綱的靈堂上。

    清雅也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和尚,眉毛鬍子都已經全白了,皮膚卻如同嬰兒一般粉嫩,明明是一種很違和的樣子,卻讓人見之便心生出一種,啊,高人就是這樣子的想法。他的目光清澈卻又深邃,像是能夠看穿人的前世今生。

    「這婦人產子,自有天命,何來刑克一說?兩位小友,煞氣深重,哥兒自是無妨,若上戰場,那定是一員猛將;倒是這姐兒可惜了,若是皇上不介意,那咱們大清保不齊要出個花木蘭呢!」

    康熙爺聞言,笑了出聲:「你這和尚,還打趣起朕來了。咱滿洲的女兒,個個都是花木蘭!」

    「皇上所言甚是,是貧僧一葉障目了。這裡有串菩提子,贈與小友,算是結個善緣吧。」圓空大師說著,從手上擼了珠串兒下來,放到清雅的手上。悄聲說道:「總算是完成你瑪法所託了。」

    清雅一聽,眼淚就掉了下來。她費心費力,想要演一齣戲,好讓皇上開金口表揚他們姐弟是純孝之人,以後任何人想要他們姐弟消失,就得掂量掂量,畢竟是在御前掛過號的了。沒想到,瑪法連橫在他們面前最大的那座山,都想法子給搬走了。

    有了圓空大師的話,看以後還有誰能用「刑克」「災星」之類的的罪名來攻擊他們!

    不是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疼愛麼,到最後,瑪法還是對他們姐弟放不下手。思及此,清雅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康熙爺見狀,搖了搖頭,佟國綱那老頭子還老在朕面前夸自己的孫女是多麼的聰慧果敢,現在看來不過也是個小孩子罷了。「太子,你也去上柱香,咱們回宮去罷。」

    皇上走後,眾位前來弔唁的賓客匆匆地上了香,行了禮,便離去了。

    博爾濟吉特氏冷笑了一聲:「鄂倫岱,這下你可明白了。」說罷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兀自的出門休息去了。連柱香也沒上。

    鄂倫岱望了望母親,又望了望還在靈前守著的姐弟倆,深深地嘆了口氣。「補熙,帶清雅去上點藥吧,那背怕是傷得厲害了。」

    補熙走上前去,發現那靈前坐著的小姑娘,竟然哭著哭著便睡著了。兩隻眼睛腫得像核桃似的,紅彤彤的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像是還在抽泣。他覺得有些心酸,又有些好笑。睡著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剛才那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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