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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3:50 作者: 寂月皎皎
就像後來盛楓為自己的父母開解了一百次,一千次,證明聞致遠和盛芳菲曾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後來因為雙方父母的原因才導致了盛芳菲的另嫁他人,林茗始終不願意多聽半句。
再好脾氣的人,都有著自己倔強偏執的一面。
如水凝煙,如林茗。
如果他不插手,這個和盛芳菲、盛楓長得那麼像的大男孩,無非是另一個悲劇收場。
繼父如他,還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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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聞致遠這個書呆子外甥家裡沒別人,連阿姨都沒請一個,水凝煙本已做好了見到一個雜貨鋪子的心理準備,可打開門倒是大為驚喜。
這個面積超過一百八十平方的大套房間,收拾得明淨整潔,以白色和淺灰為裝修的基本色調,配以全玻地台和藤編小桌椅,光影對比間,整體格局自然敞亮,休閒風韻中不知不覺地透出了主人的高雅品味。
「嘖嘖,凝凝,這間房子看來挺有格調的嘛,房主是男還是女?結婚沒有?」
水凝煙額頭掛下三條黑線,「媽,這是我上司一外甥的房子。我們只是借住一段時間。」
「外甥?有錢沒有?長得怎樣?」
「聽說是個早出晚歸的書呆子。媽,你有興趣,晚些睡覺,到個半夜十一二點,說不準就回來了!」
水凝煙不再理會母親的嘮嘮叨叨,挨個房看了下,發現三間臥室布置得都差不多,其中有一間沙發上扔著衣服、茶几上散著文件,顯然是主人的臥室了,居然也沒鎖。
水凝煙急急關上,挑了隔壁一間較小的房間,將母親和自己的東西搬了進去,希望儘量少地占用這人家的空間。
水媽媽見水凝煙小心翼翼,總算收斂了些,原因是:「嗯,第一次住過來,別惹人家厭煩了,到時在你上司面前說幾句壞話,到時給減了工資,可就倒霉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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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到七八點鐘時,母女倆煮晚飯時,看看冰箱裡倒是塞得滿滿的,可不少菜蔬顯然已經腐爛了,在下面滴了一灘發黃的水,和房中的整潔很不協調。
水媽媽嘀咕著浪費時,水凝煙卻在猜,是不是這書呆子天天早出晚歸,買了一堆菜回來後沒時間煮,也許……連冰箱都已很久沒開過!
而唐思源在兩人吃著泡麵的時候,終於打了電話過來,水凝煙跑到陽台上壓低了嗓子接聽。
「凝凝。」
「嗯,我在。」
「對不起。」
「沒……沒什麼對不起,我們這不是還沒結婚麼,對不對?你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大概很意外她的回答,唐思源沉默了很久,才繼續說:「這不是我要的結果,但的確有我的責任。今天……我狠不下心。」
他本不是那樣優柔寡斷的人,他一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可在撫摸到靳小婕小腹上的搐動時,他的心腸忽然就軟了下來。
也許根本不是胎動,也許只是很普通的妊娠反應,可他不能否認那種由他延續下去的小小生命對他所造成的悸動。
「思源……」水凝煙眼睛裡熱熱的,話語裡卻努力帶上輕鬆的低笑,「相對我而言,她現在更需要你。而我……我們都需要冷靜吧?我們走到一起的原因,以及,我們不能走到一起的原因,並不真的因為她。」
「嗯,暫時我沒打算接受她,再看著吧!你現在搬在哪裡?媽有沒有生氣?還缺不缺什麼?錢夠不夠?」唐思源一疊聲地問著,聽得出發自肺腑的真摯和關心。
「你放心,我們住在聞董一個親戚家,條件很不錯。真缺什麼了,或錢不夠用了,我和你要去。」水凝煙微笑。
「好,你平時購物的那張信用卡,我會在上面存上足夠的錢,你儘管用,別虧著自己,還要定期給媽檢查身體,知道麼?」
「我……知道。放心,我們都會好好的,思源,你也要開開心心……隔段時間,你不僅是丈夫,更是父親了,不要再動輒就亂發脾氣,不要再吸許多煙,喝許多酒……」
「凝凝……」對方哽住。
「好了,我掛了,媽在叫我吃飯呢!」
水凝煙笑著,匆匆掛斷電話。
而臉上,已滑落淚水。
有情無情,其實真的說不清。
至少這一刻,他們都關心著對方,關心著對方的未來,到底會不會過得開開心心。
林茗的「驚喜」
這一天夠操勞的,水媽媽向來嗜睡,好容易收拾結束可以躺下了,一沾枕頭立馬就睡著了。
水凝煙心緒不寧,蜷著身子躺著,卻一直睜著眼睛。
外面有門鎖轉動的聲音,接著是腳步聲和門被開和關的聲音。
應該是主人回來了。
水凝煙看著身上的吊帶睡裙,不知道該不該換件衣服出去打個招呼。
可這時候,房間外又沒有了動靜。
也許睡了?那明天再說吧!
水凝煙安慰著自己,閉著眼睛努力想睡時,忽然聽到了客廳里傳來了手機鈴聲:
這個冬天沒有給我驚喜
沒有你在身邊的空氣
那飄落的白色
那孤單的角色
那理所當然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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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冬天》,熟悉的旋律和歌聲,讓水凝煙從床上跳了起來,飛快奔往客廳。
該死啊,難道她把手機忘在客廳了?
這樣吵起來,不是把那工作繁忙早出晚歸的主人給吵著了?
第一次見面,她不希望自己給人留下這麼不禮貌的印象。
客廳中,燈火通明,一隻手機果然正在桌上悠悠地唱著憂傷的歌。
式樣很熟悉,卻絕對不是水凝煙自己的手機。
水凝煙猛地想起自己的手機應該還在枕邊,她睡覺前還發過簡訊給江菲。
那麼,這隻手機是……
洗浴間的門猛地被拉開,一個男子一手裹著浴巾,一手用干毛巾擦著頭髮,半裸著濕漉漉的身體沖了出來準備接電話,卻在看到水凝煙的剎那狼狽不堪。
「凝凝……對……對不起!」
手上的毛巾掉落地面,他裹緊浴巾,一頭沖入自己的臥室,連耳根子都紅了。
走得那樣快,流暢結實的身體線條,好像在水凝煙面前拖過了一道眩目的光暈。
水凝煙像給雷劈一樣呆呆站在那裡,半天都沒法動彈。
她有沒有看錯?
那個男人……是林茗?
可林茗明明說過,他和聞致遠沒有什麼關係,怎麼聞致遠說他是他外甥,還說是個致力於學術研究的書呆子?
林茗這人雖然工作時很認真,可處理老練,手段靈活,怎麼著也和書呆子沾不上邊吧?
倒是剛才……
剛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女人面前「露點」了,驚慌狼狽的模樣不太像平時那個穩重沉靜的林茗。
那麼,當初那個勸弟弟另覓新歡的林茗,不知又是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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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停頓了片刻,又鍥而不捨地響了起來。
這一次,水凝煙看清了跳動著的號碼。
很熟悉,是聞致遠的手機號。
林茗又從臥室中走出,這回已經換上了灰白條紋的睡衣,神情已鎮定了許多,只是抬眼看著水凝煙點頭致意時,眼底還是有些尷尬。
他取過手機,「喂,uncle。是,我看到了,驚……驚喜?嗯,我是驚著了。」
他瞥了眼水凝煙,又瞥了眼自己還敞開著的洗浴間門,眉宇間有著孩子般的羞愧和哭笑不得。
顯然,這樣的烏龍,在他的人生經歷中並不多。
對面的聞致遠似乎在說起水凝煙的事了,林茗不過看了水凝煙一眼,並小心地避開她的視線,專心地聽著電話,不時「嗯嗯」地應上兩聲。
水凝煙忽然覺得自己像是給人剝光了站在那裡一般,同樣狼狽不堪。
當日自己曾甩了林茗一個耳光,和唐思源攜手離去,如今卻被迫離開唐思源,莫名其妙地住進了林茗的房子。
但她很快發現,狼狽的不只她。
本就為在意中人面前出醜而狼狽的林茗,這會子忽然又給聞致遠再次逼得尷尬不已。
「Uncle,我沒聽到電話。沒有,我沒去酒吧,在趕一個方案……手機丟在車上沒拿。回來時太晚了,我怕影響uncle休息,所以沒回電話。我沒喝酒,真沒喝酒,真沒喝酒……」
對面終於不置可否地掛了電話時,林茗也鬆了口氣,抬眼望向水凝煙。
她正定定地望著他,眼神清澈,暗潮洶湧,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她挺直漂亮的鼻翼卻皺了皺,應該不難聞到他身上沐浴液香味和淡淡的酒味。
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澄清般攤了攤手,「我沒喝酒,真的……」
水凝煙沒說話,鼻翼又皺了皺。
林茗的臉龐騰地紅了起來,把手機扔到桌上,低聲道:「好吧,我喝了點酒,才連家裡來了客人都沒發現,我的錯。」
其實水凝煙也發現了,他不但喝了酒,而且喝了不少,才會沖澡後還醉意未消。
平時那個沉靜從容的林茗,不該那麼多的廢話,更不會在她跟前一再地臉紅。
醉了的話,也許才是真話?
水凝煙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聞董的外甥。我會儘快搬出去。」
她轉過身,正要走回臥室時,林茗攔住她,明亮的眼睛因為酒意顯得有些迷離。
「如果你真的已經和唐思源分開了,住在我這裡,應該能讓伯母更安心些。」他微笑著,面龐在燈光的暗影下更加溫和柔潤,「我尊重你的選擇,你可以住到……你找到新的男友為止。」
見「婿」忘義的母親
明明被醉意醺得並不明亮的眼,水凝煙還是有些不敢相對,看著他睡衣上乾淨的條紋說:「無功不受祿,我不想打擾你的生活。」
林茗微笑,「什麼功啊祿的?你是uncle叫住進來的,要欠情份,是你欠他的情份,以後好好為他工作就行,和我沒關係。如果你還覺得打擾了我,那我回家後的飯菜你們就包了吧!你白住我的,我白吃你們的,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