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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3:23 作者: 天行有道
    郁宛驀然回頭,嚴肅地望著新燕,「你倆是不是偷看過慶貴妃的那些書了?」

    新燕:……被發現了。

    第210章 戲彩

    郁宛覺得慶貴妃真是害人不淺, 好端端的女兒家都給教壞了。當然也怪她沒好生收起,才叫那些淫詞艷曲被人看了去。

    她倒不是要求存天理滅人慾,只是這些雜書最能移人性情, 倘若在宮裡做出不才之事來,莫說她們自身, 就連郁宛這個當主子的都會受到牽連。

    幸好春泥跟杜子騰都是懂禮守分寸的——至少表面上如此。如今成了家, 也就由他們去了。

    郁宛狐疑地看著新燕,「你不會也有意中人罷?」

    新燕忙道:「自然沒有。」

    又低下頭去, 「娘娘也知道, 我這樣的家庭, 哪有人瞧得上?」

    若似春泥那樣斷得乾乾淨淨也就罷了,偏她還有個不成器的兄弟, 貪得無厭的娘,誰想來提親自然須掂量掂量。

    郁宛道:「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你身契還在我手裡呢, 到時候相看準了,只管放心出嫁,你娘若還敢來鬧,本宮保准讓小桂子攆出去。」

    大不了背後痛打一頓,讓她們漲漲記性,只別讓新燕知道就是了。

    新燕囁喏道:「奴婢還不想嫁人,只想陪主子娘娘。」

    郁宛笑道:「這就是玩笑話了,本宮豈有誤你終身之理?再拖下去成了老姑娘沒人要, 只怕你就該埋怨本宮了。」

    新燕心說她哪是沒人要?無非遠在天邊近在咫尺, 奈何宮規所限, 也只能遙遙對望罷了。

    想起王進保, 新燕終是嘆了口氣, 她不是不知道對方對她的情意,這些年明里暗裡的照拂,也令她頗為動容,但,她倆的緣分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休說娘娘不忍心把她許給太監,且從前明客魏之亂以來,宮中便嚴禁對食之事。王進保若只是個尋常閹宦也就罷了,偏又是御前舉足輕重的人物,她倆若走到一起,反而成了娘娘的麻煩。

    故而王進保雖暗示過不止一回,新燕都婉拒了,偏這人又愛死腦筋,讓他去找個合適的總不肯,一來二去都蹉跎下來。

    新燕定定神,「如今春泥走了,娘娘可要再招個人來補她的缺?」

    郁宛擺手,「不急,興許春泥還得回來呢。」

    她看了太多佳偶變怨偶的故事,何況春泥跟杜子騰還不是一見鍾情,竟可說勉強結合到一起的,萬一日後發現性情不合鬧起矛盾,她總得給春泥留個地方——春泥沒娘家,自己便是唯一的後盾,自然得幫著自家人。

    新燕笑道:「娘娘也算是居安思危了,可春泥回來您也得給她挪個地方,難道還跟小姑娘在一起伺候?奴婢倒是去內務府說一聲,先要幾個機靈的調理著,若得用再留下。」

    郁宛覺得有理,便任由她安排去。

    沒過多久,新燕帶回來一個名叫早鶯的年方二八的丫頭,跟蔥白似的清秀水靈,聲音也像黃鶯一般清脆好聽。

    郁宛覺得內務府真會起名字,「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只差一棵樹她這裡就齊活了。

    早鶯的性情跟春泥很像,嘰嘰喳喳,又活潑又開朗,又會說笑話,永和宮上下都很快接納了她,尤其是阿木爾——這丫頭比郁宛還念舊,總惦記著她的春泥姑姑,好幾回睡里夢裡還叫錯名字,等新燕將她喚醒,她就瞪著大眼睛怔怔望著,「春泥呢?」

    如今早鶯出現,總算將阿木爾的注意占據了去,兩人打成一片。郁宛不得不感慨,父女倆都是一般的「渣」,敢情找替身還是會遺傳的。

    雖說乾隆已經六年沒管過冷宮裡的汪氏,但郁宛很懷疑,只要有合適的契機,汪氏依然能獲得他重新垂憐,畢竟汪氏犯的也不是重罪,責打宮女而已——乾隆懲治她也不是因為她狠毒,只因為她破壞了富察在心裡的白月光形象。

    但時間是最好的良藥,隨著傅恆、和親王這些人相繼過世,皇帝是越發心軟念舊了。當然,郁宛是不會主動提出將汪氏放出的,好容易過了些消停日子,她才懶得自找麻煩呢。

    轉眼頒金節過去,馬上又將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千秋,因今年乃鈕祜祿氏八旬大壽,大孝子乾隆爺自然要好好操辦,為此,他決心干一票大的,讓太后切實樂呵一番。

    得知皇帝計劃,郁宛整個人都快要裂開,她覺得乾隆真是童心未泯,彩衣娛親?虧他想得出來!這是真不怕鬧笑話呢!

    小鈕祜祿氏不懂,「什麼叫彩衣娛親?」

    婉嬪解釋道:「這個是列女傳里的故事,講的是春秋時期有個叫老萊子的人,七十歲了父母親還健在,為了不使父母看見他有白髮而傷感,就做了一套五彩斑斕的衣裳穿在身上,走路時裝成小兒跳舞的模樣哄父母高興。」

    小鈕祜祿氏撲哧一笑,「想想都挺滑稽。」

    容妃這位典雅美人則微微皺眉,「萬歲爺也忒生搬硬套了些。」

    郁宛看著她頗為稱賞,都說自個兒駐顏有術,她看法蒂瑪才跟吃了防腐劑一樣——明明也沒見她多注意飲食養生,葷腥酒肉都來得,怎麼還跟年輕時候模樣差不多?真叫人妒忌。

    不過容妃本來也不是多有少女感的長相,想必年輕時也不顯嫩,再說她進宮的時候已快三十了,興許時光從此定格在那一刻。

    郁宛如此安慰自己,又問法蒂瑪,「你給太后表演什麼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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