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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3:23 作者: 天行有道
乾隆心念一動,「朕看你悠閒得很,不如往後六宮事務交由你來執掌?」
魏佳氏這回是太令他失望了,居然也用孩子來邀寵——這跟從前的戴佳氏有什麼兩樣?乾隆雖未細看究竟,但見魏佳氏一開口並未提及永璘反而忙著幫傅恆求情,便知曉這病多半是她自個兒設計的。
郁宛勸道:「皇貴妃娘娘也是關心則亂而已,到底曾蒙先皇后大恩,難免有所誤會,擔心傅恆大人撐不住遠行勞累。」
乾隆嗤道:「她那樣關切孝賢,倒也沒見她追隨孝賢而去。」
還是和敬說得好,魏佳氏怕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些個有皇子的嬪妃,有幾個能真正做到無牽無掛?但願別走了純惠皇貴妃的老路才好。
他想讓郁宛來接掌六宮,倒也不是心血來潮,如今宮裡連舒妃都對她心服口服,其他人更不消說了——由她來平衡各部,自是最為合適。
郁宛謝過皇帝抬愛,但她一點也不想接過這份燙手山芋,若實在無人可用也就罷了,宮裡現有個名正言順的皇貴妃呢,讓她越過魏佳氏拿主意,這不是白白拉仇恨麼?再加上虎視眈眈的和敬公主——這位發起瘋來可是無差別掃射的。
郁宛用一夜溫存讓乾隆打消了念頭,她原不敢折騰狠了,打算意思意思便完事,奈何乾隆似是要補償這段時日的虧欠,分外賣力,結果第二天不得不罷朝——李玉王進保看她的眼神欲言又止,知道這位蒙古娘娘驍勇善戰,可也要使對地方呀,這麼竭澤而漁,實在不是長久之計。
郁宛:……
算了誤會便誤會吧,解釋就是掩飾,反正她的名聲早就壞到底了。
*
這場曠日持久的征緬大戰一直打到年底,兩方面都損失慘重,直到十一月中,緬甸國王懾於清軍君威,方才罷兵乞降,而看出事態嚴重的乾隆爺也見好就收,同意與緬方議和休戰。
乾隆三十五年二月,傅恆班師回朝,郁宛跟著皇帝前去迎接隊伍凱旋,看著這位德高望重的將軍臉色蠟黃、眼眶深陷,混不似當初意氣風發少年郎模樣,心中亦頗為嘆惋。
西南一帶氣候潮濕,水土惡劣,令久居北方的清軍很不適應,紛紛染上瘴癘惡疾,中途死傷者過半,而主帥傅恆亦未能倖免,聽說腹瀉足足持續了數月之久,他還能強撐著起來迎駕已經算奇蹟了。
好在結局不負眾望,乾隆嘉獎了富察氏的勇氣與武功,命太醫院好生為傅恆診治,並賜下靈芝人參無數——這樣慘烈的犧牲,總算為家族又贏來一重庇護,不知旁人作何感想。
郁宛與富察氏相交不深,只簡單慰問了幾句,並送了些補品完事,魏佳氏倒是關懷備至,還派永琰親去國公府上探望,叫郁宛忍不住腦洞大開,難不成真像影視劇里那樣,昔年這位容貌姣好的皇后侍女,與少年英俊的皇后親弟,也曾有過暗生情愫?
兩人只差五歲,年齡上倒是頗合適,但據郁宛實地考察,清宮這種環境要暗度陳倉難度實在太高了些,似她每每出行都是前呼後擁,恨不得千百雙眼睛盯著,更別說同外男搭話了。
何況乾隆也非義薄雲天之人,若真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覬覦后妃,最好也不過盛淮山的下場,一刀嘎了子孫根去,斷不可能還得重用。
郁宛撇開荒唐的腦洞,開始著手眼前的任務。
永璂剛除了孝,剛規矩該完婚了,十八歲的大小伙子,再不成家可說不過去。
乾隆雖然沒提,但郁宛還是自作主張將重華宮收拾出來,又讓內務府前去布置,至於諾敏那頭,穎妃的嫁妝也早就準備得差不多了——雖然可惜沒放印子錢,但所幸名下鋪子這幾年收成都不錯,穎妃認為是沾了新人的運勢,待諾敏就更好了。
到了四月十九,郁宛早早敦促乾隆起身,無論他做什麼去哪兒,自己都形影不離。
乾隆就感覺身後無時無刻有雙眼睛盯著,望著她皺起眉頭:「你今兒吃錯藥了?」
郁宛就不信皇帝看不出她心事,遂坦坦蕩蕩道:「臣妾怕您待會兒找藉口開溜呢。」
「胡說。」乾隆斥道,臉上微微尷尬。
宛兒應該是沒他那般能力,可怎麼也猜得中他想法?他確實不太想去參加永璂婚禮,實在也怕看到那孩子躲閃的目光。這些年他除了跟其他皇子一般過問永璂的功課,基本不會單獨將他叫到養心殿來,可想而知永璂該挺恨他。
時過境遷,他對那拉氏的惡感已淡化不少,但對這個孩子依然觀感複雜,更不知如何面對。永璂會否以為是他害死那拉氏的,他心裡也在暗暗鄙棄他麼?
郁宛嘆道:「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就算您做得再不好,十二阿哥也是打心底里尊敬您的,到底您是他的皇阿瑪。」
旋即見皇帝瞪著她,郁宛忙道:「臣妾只是打個地方,您對十二阿哥當然是不錯的。」
如果吃穿不愁就算愛護的話,那乾隆確實做得不過分,至於精神層面的關心——反正有諾敏這個小可愛在,永璂大概也不稀罕其他了。
郁宛按品大妝,聘聘婷婷去往重華宮中,魏佳氏知道這種場合不會受人待見,自然是知趣地避開了,何況來觀禮的本來也不算多。
除了幾位必要的宗室阿哥們,就只剩女方諾敏的親族,那拉氏如今一敗塗地,僅有的幾位官階也不足以位列宮中,何況也不知皇帝是什麼個意思,萬一心血來潮又想打壓他們,反而不值當,寧可躲遠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