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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3:23 作者: 天行有道
鍾粹宮那邊郁宛同樣打了招呼,婉嬪無欲無求慣了,對她沒什麼要求,唯獨永璇永瑆這兩個半大小伙子分外懊喪,直至郁宛答應帶一籠鮮活的野兔回來,二人方才恢復精神。
郁宛心說養兔子可不是個容易活,到時候這倆就知道苦頭了——不過養死了也沒事,大不了送上餐桌嘛。
秋天的兔子最肥了。
此番出行郁宛仍是獨自分得一輛馬車,蘭貴人與和貴人共乘,伊貴人與郭貴人共乘——這倆好得真是形影不離,郁宛甚至疑心是否為聯吳抗曹之技,莫非伊貴人跟郭貴人打算聯起手來對付自己?
但說句不中聽的話,這倆恩寵加起來還不如她多呢,哪有力量與她抗衡?
半路上伊貴人就跑來郁宛跟前,說是郭貴人身子不舒坦,不知能否借住郁宛馬車?
郁宛目光灼灼,「她既身子不適,你不是更該照顧她麼?」
伊貴人體貼道:「郭妹妹服完藥已經睡下了,只是馬車裡空間窄小,妾身在旁多有不便,不得已才來叨擾娘娘。」
伸手不打笑臉人,郁宛也說不出拒絕之語,只得點點頭讓她上來。
伊貴人這回倒是沒敢造次,行事分外拘謹,一改進宮之初心高氣傲不可一世的模樣,看來時間的確能磨平稜角。
態度熱烈地說了幾句奉承話,見郁宛不接茬,伊貴人只得訕訕住口,又把郭貴人扯進話題里,不外乎什麼物是人非啦,看著郁宛得寵她倆都替她高興啦,如此種種,不勝唏噓。
郁宛懷疑再說下去她都該組個蒙古三傑出道了。
勉強也問了兩句郭貴人的腿傷,伊貴人盈盈笑道:「去年早就大好了。」
「是麼?倒是少見她出來。」郁宛隨口敷衍,還以為這位病癒之後會積極面聖呢。
「她自個兒跟忻嬪娘娘說傷了根基,忻嬪自然不會再幫忙。」伊貴人道。
這卻出乎郁宛意料之外,郭貴人照她看是個實心腸,沒什麼主見,可為了部族按理也不該放棄爭寵才是,難道因為那一次的失敗就心灰意冷了?
伊貴人笑道:「郭妹妹可不寂寞,她如今過得好著呢。」
郁宛等著她說下去,伊貴人卻又賣起關子,「姐姐想知道緣由麼?」
「不想。」郁宛很乾脆地回絕。
她已看出這人是來談條件的,但,伊貴人或許有求於她,她可沒什麼需要藉助伊貴人幫忙的。
再說除去郭貴人對她有什麼好處呢?三權分立,總勝過平分秋色。
正好李玉過來傳召,郁宛便順勢跳下馬車,又告訴伊貴人,「妹妹若是休息好了,就快些回去吧,我這輛車可是香樟木做的,若沾染狐騷臭氣,回頭打理起來得費不少功夫。」
伊貴人氣得七竅生煙,在這含沙射影罵誰呢?她好心來跟她談判,這人竟半點不領情,真真得勢便猖狂。
也罷,豫嬪不肯插手,那她就自己來,左右一切都已布置妥當,就等收網了。
郁宛來到鑾駕前,只見車廂內已擺了一張小几,上頭放著銅鍋,周遭碗碟盛的俱是各色肉片,熱辣鮮香撲鼻而來。
乾隆一見她便笑道:「快來。」
郁宛精神一振,嘴裡說道:「萬歲爺又吃獨食呢,真不厚道。」
「你這小滑頭,朕要吃獨食還犯得上叫你?」乾隆笑罵道,「不看你是個能吃辣的,朕才懶得要你當陪客。」
郁宛笑吟吟的提裙坐下,「和妹妹也不是不能吃辣,您怎麼忘了她?」
乾隆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桌邊那碗肉片。
郁宛在濃湯里燙了燙再夾起,這一試便試出來了,原來是野豬肉,難怪沒請法蒂瑪,她就說皇帝怎麼捨得不讓美人相陪。
可還沒到圍場呢,已經有收成了?
「是永珹的功勞,那會子誤打誤撞碰上頭野豬,便打了來孝敬。」乾隆道。
他對永珹雖仍有些疑心,然一年多來這孩子辦事無可挑剔,非但處處以他為先,連兵部的差事都辦得妥妥帖帖——有人能裝一天,可能裝十天?十月?十年?
郁宛心說那得看代價是什麼了,若是為儲君之位,她也願意十年如一日地演戲,畢竟成功過後的回報是不可估量的——當然這跟她不沾邊,所以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但也不排除四阿哥是個頂頂孝順的好兒子,興許他真就全身心愛戴仰慕著乾隆爺呢?畢竟世上傻子也不少麼。
乾隆瞪她一眼,感嘆道:「永珹跟永琪年歲相若,聰慧亦不分上下,實在令朕難以抉擇。」
但談到要立哪一個為儲,似乎又都欠了那麼一點兒。說來說去,還是怪嫡子不夠出挑,否則何至於在一群庶子中挑挑揀揀。
乾隆幾乎又要追思起孝賢皇后與端慧皇太子,可驀地想起郁宛那番紅白玫瑰之談,不禁頓住,若是沒有孝賢,他對那拉氏還會這般不滿麼?還是僅僅因為得到了才不知足?
郁宛才不管皇帝是否emo,飛快地舉起烏木鑲銀筷,將銅鼎內的肉片掃蕩一空。等皇帝回神時,那幾盤肉全進了她肚子。
乾隆爺哼聲,「世上竟有如此貪婪之客,連一片肉都不給東道主留下。」
郁宛愜意地揉著肚子,「您不是說我是您的心肝麼?那我吃了也就等於您吃了,有何差別?」
又問李玉討了杯普洱茶。
李玉只笑了笑,並沒幫皇帝申斥——萬歲爺真生氣假生氣他還是看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