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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3:23 作者: 天行有道
「都當額娘的人了,還這樣饞相。」慶妃嗔怪歸嗔怪,卻還是把碟子送過去,左右她差不多已飽了。
郁宛輕巧的拈起一枚放進嘴裡,「我以為你會跟貴妃娘娘一起畫呢。」
慶妃冷哼一聲,「人家有稀客作陪,我算什麼。」
又來了,這熟悉的酸味兒,郁宛笑道:「和敬公主的脾性去前年好多了,也不再咄咄逼人,我看你也無須太過介懷。」
慶妃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才不信一個人真能脫胎換骨。」
她是擔心魏佳氏跟和敬在一起會招禍,才好言提醒兩句,哪知魏佳氏反嗔著她多事,叫慶妃覺得狗咬呂洞賓。
接過桌上的普洱茶沏了一盞,又問郁宛,「你喝不喝?」
郁宛搖頭,「馬上要畫了,喝什麼,顯臉腫。」
一語提醒了慶妃,讓侍女給她換對大耳環,既能修飾輪廓,也顯得面龐窄些。
郁宛奇道:「你又沒生孩子,怕什麼胖?」
慶妃瞥她一眼,「貼秋膘不成麼?」
郁宛:……
二樓雅間裡,以皇后為首的一行人正倚著畫粱,擺出憑欄遠眺的姿態,畫師要求儘量隨意便好,可也不能太失內命婦的氣度,故而那拉氏的神色仍有些緊繃。加之和敬在一旁,她這位後母更不能落人下乘。
和敬卻有些百無聊賴,她跟那拉氏如今雖然和平,可也只是謹守著長幼之別,沒什麼共同話題。
那拉氏倒是主動問起她在蒙古境況,和敬笑著答了幾句,便去叫魏佳氏,「貴妃娘娘,不如你先畫罷,我這會子有些困了,想下去眯一覺。」
魏佳氏只當她不慣與皇后相處,因笑了笑,由白梅攙扶著上前。
那拉氏很自然地往旁邊讓了讓,魏佳氏如今已經八個月了,肚子大得駭人,偏偏四肢纖瘦得很,活像只變了形的青蛙,臉色也不十分好看——年初她的永璐過世時便動了胎氣,林太醫費了好大精神才穩定下來,後又幫著料理皇貴妃跟循郡王喪儀,真難為她怎麼撐下來的。
那拉氏關切道:「貴妃看著為何這樣憔悴?本宮那裡有一尊白玉觀音像,回頭讓人拿去給你,你放在寢殿鎮宅罷。」
若是送藥材之類,保不齊人家還得疑心,那拉氏自然知道避嫌。
魏佳氏神色卻暗了暗,強笑道:「謝娘娘記掛。」
一壁舒展開身姿,輕輕朝後頭仰了仰,她如今身軀笨重,站幾個時辰難免累得慌,還是靠著更舒坦些。
那知剛倚上欄杆,魏佳氏驀地發出一聲尖叫,虧得白梅眼疾手快將她拉住。
那拉氏定睛看時,只見護欄已從中間斷裂,露出一個小小的豁口,原是榫卯鑲得不嚴實,一受力便撐不住了。這寶月樓之前一直關閉,還是頭一遭開門迎客,難怪無人檢查出來。
「工匠怎麼辦事的?竟出這種疏漏。」
此刻也不是刨根究底的時候,因見魏佳氏驚魂未定,那拉氏皺眉道:「白梅,扶你家主子回宮休息罷,這畫改日再作也使得。」
白梅知道輕重,忙躬身施禮,便帶著魏佳氏告退。
言語裡卻免不了嘀咕,「萬歲爺還說是為和貴人建的寶月樓,怎麼底下人竟這樣不用心?和敬公主倒也是,方才她也站那兒呢,怎麼也不提醒您一句,差點就出事了,還好主子福大命大。」
和敬公主?魏佳氏身形驀然一僵。
第116章 畫像
郁宛聽到間壁傳來的動靜, 讓小桂子過去打聽打聽,小桂子回來就說欄杆碎了一塊,把令貴妃給嚇著了。
慶妃急忙站起, 「那貴妃可有出事?」
小桂子搖搖頭,「沒, 皇后娘娘也在場呢, 聽說貴妃只是受了些驚嚇,已經讓送回永和宮歇息了。」
見慶妃坐立難安, 郁宛便道:「你也回去瞧瞧罷, 貴妃月份這樣大, 必定唬得不輕。」
她懷阿木爾的時候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磕著碰著, 魏佳氏一向謹小慎微更不消說了。
慶妃賭氣道:「人家又不稀罕我幫忙。」
指不定這會子和敬公主已經在永壽宮坐著了,她才是魏姐姐最忠誠最信賴的那位, 到底早認識好幾年呢。
郁宛道:「那你就不怕貴妃埋怨?」
什麼不顧朋友道義啊、自私薄情啊, 女人之間的友誼有時堅不可摧,有時可又極其脆弱。
慶妃哼聲,「那也是她先把我推開的。」
說歸說,等坐了半刻鐘之後,仍是找了個藉口撤退,又讓郁宛幫她向皇后告假。
郁宛笑著點頭,覺得慶妃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挺有意思,這不妥妥的二次元傲嬌美少女嘛……額, 美-少婦。
作畫的靜室已然另換了一間, 那拉氏讓人來請郁宛時, 郁宛本以為要再等半個鐘頭呢, 哪知進去一瞧, 才發現那拉氏為她開了綠燈。
「這位是吳大人,畫技甚好,方才正是他幫本宮肖像。」
一旁還在排隊的忻嬪等人難免心有不甘——她兩隻腳疼得鑽心,已然死去活來了,卻只能苦苦等待,憑什麼豫嬪這蹄子就能越到她們前頭?
其實她若老實告訴那拉氏自個兒長了雞眼,那拉氏多半也會為她大開方便之門,可誰叫她自己不好意思說呢?
安頓完裡頭一切,那拉氏便到樓下雅座去陪太后說話,總不能將皇額娘干晾在那裡,尤其皇帝不在,她更得儘儘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