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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3:23 作者: 天行有道
其實宮裡愛吃醋的嬪妃不在少數,如以前的慧賢、淑嘉,及至現在的忻嬪,矯情起來都是大大方方的,哪像眼前這個如此彆扭——明明比誰都想霸占他,卻還一味地裝賢惠大度,連心裡都得拼命說服自個兒,乾隆看著都替她委屈。
他要是再不過來,只怕這人哭的眼淚都能把永和宮給淹了。
此刻重修舊好,乾隆便趁勢留下歇宿,本來那會子回養心殿就沒怎麼用膳,便問起郁宛可有適口的夜宵。
郁宛道:「只有素麵。」
她可不是故意虐待皇帝,實在是晚上不敢吃多了——雖然打小就有人說她骨盆寬大,是個容易生養的,可也不能自暴自棄不是?這時候又沒有剖腹產,真要是把胎兒養得太大,到時候難產就麻煩了。她看令貴妃回回懷孕肚皮都不怎麼明顯,跟個小西瓜似的,大約因此才格外順當。
乾隆雖是個無肉不歡的,但腹中咕咕作響,也顧不了許多,只得草草叫人呈上。
簡簡單單一碗陽春麵,灑了蔥花跟蝦仁點綴,勉強不算純素。熱熱地吃下去,乾隆爺身子冒汗,心情也舒暢多了,又委婉問起郁宛對那處戲的感想,表面上是跟她探討創作,實則是試探她對那位俊俏後生「孔雀公主」的反應。
郁宛這回倒是心口如一,「那盛老闆言辭輕佻,舉止輕浮,也只好哄哄小姑娘罷了。」
乾隆把碗中蝦仁撥給她,閒閒道:「這麼說,你不喜歡?」
「當然。」郁宛才看不上這種娘娘腔似的小白臉呢,她喜歡高大威猛的男人,那姓盛的一看就沒什麼力氣,做受說不定倒很合適。
乾隆:……什麼獸?禽獸?倒也不用將人罵成牲口罷。
且說實話,他覺著自個兒床笫間才更像禽獸呢。
*
豫嬪略施小計就將皇帝勾去她房中,叫本打算看熱鬧的後宮眾人無比失望,原來皇帝並非真心惱了豫嬪,不過是兩口子打情罵俏,床頭吵架床尾和罷了。
短暫地當了一回焦點的小鈕祜祿氏也繼續湮沒無聞,但她本人倒是淡定多了,難得走近萬歲爺,才發現萬歲爺比她想像中還要生人勿進,可見承寵不是個簡單活,她這種沒本事的,還是老老實實混那口俸祿罷。
轉眼到了秋末,一場大降溫讓東西六宮如墜冰窖,眾人也再顧不得風度,趕緊換上冬衣,當然在保暖的基礎上也得兼顧美觀,但逢外出,不是大紅猩猩氈斗篷就是羽緞羽紗的,一個個打扮得如同寒梅傲雪。
唯獨小鈕祜祿氏仍是一身半新不舊的襖裙,累累贅贅又顯臃腫,穿上去快比郁宛這個孕婦的肚子還大。
郁宛詫道:「你那幾件斗篷呢?」
鈕家雖算不得十分富有,多少也給她置了些裝,何況還有太后跟皇帝的賞賜——明明搬家的時候還看她拿出來曬過呢。
小鈕祜祿氏侷促道:「我叫人拿到浣衣局漿洗了,過幾天就會送來。」
她身後的侍女則有些不忿,「小主何苦還為那些髒心爛肺的東西隱瞞?正該告訴豫嬪娘娘,請娘娘幫您主持公道才是。」
小鈕祜祿氏連忙呵斥,「金桔,不許胡說!」
又難堪地朝郁宛笑了笑,「並無此事,偏這丫頭喜歡小題大做。」
郁宛以目示意,金桔心領神會,輕巧地蹲了個福,便竹筒倒豆子般道:「實不相瞞,小主的衣裳並非送去浣衣局,而是失竊。前兒天寒驟冷,奴婢本想將幾件斗篷尋出來曬一曬,怎料打開箱籠才發現不翼而飛,連金頂針跟金挖耳都少了幾個。」
莫說偷衣裳不值當,這猩猩氈哪怕二手在市面上也能賤賣幾十兩銀子,小鈕祜祿氏那幾件更不同,乃太后娘娘的體己,用金線密密縫製,連紐扣都是青金石做的,自然所值不菲。
這麼好的東西,怎會不翼而飛,又有哪個沒眼色的不去妥善保管?
郁宛蹙起眉頭,「可知是誰做的手腳?」
小鈕祜祿氏緘默不語。
她畢竟才搬去儲秀宮,人生地不熟的,哪裡認得許多?倒是金桔有幾回在廊下撞見一個眼生的小太監,說是舒妃娘娘命他送東西的,問具體是什麼又答不上,如今想來竟是大有蹊蹺。
小鈕祜祿氏訕訕道:「大約他們賭錢吃酒欠了銀子,悄悄拿去典當,不久就會送回來的。」
郁宛眉立:「豈有此理!你好歹也是太后娘娘的母家人,他們竟敢欺負到你頭上,當真不想活了。」
小鈕祜祿氏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待要苦勸,然後郁宛已叫人備轎,她得親自去儲秀宮問問究竟——固然她衣櫃裡多的是備用,隨便借兩件給人都使得,可小鈕祜祿氏這麼個麵團性子,若不自己立起來,只怕往後仍有吃虧受氣的時候。
小鈕祜祿氏急得搓手,埋怨地瞥了眼金桔,也只能緊跑慢跑跟上。
作者有話說:
蘭貴人被太監偷衣裳這個在歷史上確有其事,當然史書上的她並非太后侄女,祖上顯赫而娘家勢力早已衰微,文里情節做了藝術加工~
第83章 公道
儲秀宮中, 舒妃正在悠閒地泡茶,內務府才送來一批徽州進貢的上等祁紅,裡頭雖包含蘭貴人的份例, 舒妃理所當然就給扣下了——孝敬主位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蘭貴人那裡,回頭送點茶葉沫子就夠了, 想來她也不敢爭。舒妃自認為此舉已算得十分闊氣, 去年帝後外出祭祀詣陵,她請闔宮嬪妃來誦讀女誡, 那時招待用的還是陳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