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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3:23 作者: 天行有道
慶嬪看得目瞪口呆,這人不會故意騙她的酸梅湯喝吧?瞧這胃口明明好得很。
左右她不喜那味道,乾脆讓綠萼將剩下的全抱來,又笑道:「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貴人妹妹不該賞我點什麼?」
郁宛望著羊毛氈上的琺瑯鍍金表努努嘴,「喏,那兒都是,你隨便揀一塊去。」
慶嬪笑道:「誒喲我可不敢,這些都是皇上親賞的,等閒人哪裡動得,裡頭裝的都是萬歲爺對妹妹你的情意。」
郁宛呵呵乾笑兩聲,她才不覺得乾隆對她有何情意,哪有人拿鐘錶當禮物送人的,這不明擺著「送終」?
關鍵半年還送了四次。
第一塊是白琺瑯底的,當然外表仍是鍍金雕花,一如既往的五彩審美;第二件據說是把銅亭頂樓那座大鐘的內層拆下來,配了一件銀擰繩索小表叫太監連夜送來她宮裡,難道就因為偶然發現那錶盤好看?郁宛懷疑乾隆爺腦子有病。
若單單心血來潮也就罷了,可接下來的兩月乾隆仍不忘給她送鍾,一次比一次更富麗堂皇,仿佛視為定情信物的表示。也不管對方是否欣然接受,反正他老人家自得其樂。
可郁宛只想說,您是在咒我嗎?還是因為她用貓爪子撓傷他的關係才蓄意報復?
她縱是個九命貓妖,這會子也去了一半的命了。
作者有話說:
拉了下進度條,不然巨細靡遺地寫過去也太慢了,期待一下小baby吧~
第70章 解釋
郁宛閒閒摸著鐘錶精緻硬朗的外殼, 「說起來令妃娘娘這回怎麼又沒出來?」
今年沒生孩子也不用坐月子,盡可以跟著大部隊遊山玩水,若說要照看餘下的嬪妃跟皇子公主, 但凡有身份的嬪妃都出來了,下剩的本來也都是些不得寵的, 皇太后又不在, 盡孝給誰看,難道討好壽康宮那幫老太妃?都是過去式了, 也沒意義啊。
打從她進宮到現在, 就沒見過一個比令妃還勤勞的, 不是忙著懷孕生子,就是當家理紀整頓下人, 哪怕同去圓明園避暑也基本閉門不出,如今協理六宮, 更是恨不得把能攬的活全攬在手裡——堪稱大清卷王。
慶嬪頂見不得有人編排她的好姐姐, 上來便往郁宛嘴裡塞了塊牛乳香糕,「管好你自己罷,自個兒都儘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煩心事,何必理會人家?」
心裡卻不由得悄悄嘆口氣,她亦覺得令妃這樣過度透支並無益處,可苦勸了幾回那位都不肯聽,她也不懂令妃究竟想要做什麼,已經是有子有女的寵妃了, 本該萬事皆足, 何苦還汲汲營營, 做這些費力不討好的活計?她一個漢軍旗出身, 左右到貴妃也就頂天了, 頂多追封個皇貴妃,她幹得再多再漂亮,不都還是為那拉氏做嫁衣麼?
大約人心皆難足,縱使令妃亦有不足為外人道之處。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一個御前行走的小太監進來道:「皇上同忻嬪娘娘打獵歸來,二位主子也出去瞧瞧吧。」
慶嬪流暢地翻個白眼,「世上竟有這樣好大喜功之人,打了幾隻野雞都恨不能嚷嚷得全天下知道,也不怕笑掉大牙。」
這話無論形容乾隆或者忻嬪似乎都很合適。
奈何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少不得出去捧個人場,再誇誇他倆的豐功偉績。
慶嬪懶洋洋起身,「走吧,咱們去看看熱鬧。」
郁宛伸出一隻軟綿綿的手臂,「姐姐扶我,我頭暈乏力呢。」
「你這孩子,真是越發愛撒嬌了。」慶嬪無奈,只得微微屈下膝蓋,將她一隻胳膊搭到自己肩上。幸而慶嬪本身也是高挑身材,換個弱不禁風的,還真未必攙得動。
「怎麼感覺你比先前變重了些?」慶嬪咦道。
郁宛出於女性天然對體重的敏感,下意識反駁,「怎麼可能,是衣裳重吧?」
「妹妹,夏天才剛過去,你好歹等換上大毛的衣裳再說這話罷?」慶嬪點了點她腦門,十分不滿郁宛狡辯。
郁宛俏皮地吐吐舌尖,她才不肯承認自己變胖呢,就算有,也一定是坐車坐出的水腫,過一夜就會消了。
二人來到營帳外,果然瞧見空地上堆著滿滿的獵物,其中一摞儘是狍子跟山羊的,想必出自乾隆手筆;另一堆則載滿紅腹野雞跟黑白灰幾種野兔,理應是忻嬪打下的,到底氣力受限。
其中幾隻腿腳還在不斷抽搐,想是未射中要害,尚未一擊致命。
想起去年啃了一個冬天的兔頭,郁宛下意識口舌生津,目光灼灼地道:「忻嬪娘娘好箭法,看來晚膳又能加餐了。」
可惜這幾日天旱,沒采著好香菌,不然燉雞湯也是一道美食。
忻嬪嫌惡地皺眉,真是粗鄙之人!嬌聲向乾隆道:「皇上,裡頭還有活著的,不如放歸林中吧,總歸是一條性命呀!」
渾忘了這一招已經有人用過——去年純貴妃也是這套說辭完全不帶變的,當然忻嬪不在現場,未必知道。
郁宛以為乾隆會像拒絕貴妃那般乾脆利落拒絕忻嬪,怎料乾隆想了想,兀自讓王進保等人拔出兔子腿上的箭頭,再小心包紮好拿去放生,忻嬪方才展露笑顏。
郁宛陡起一陣惡寒,感覺背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不得不感慨男人真是看臉的生物,純貴妃年老色衰,連撒嬌都會被人嫌棄,年輕嬌嫩的忻嬪態度則截然不同——小丑原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