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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3:23 作者: 天行有道
忻嬪倒是高興起來,那拉氏跟令妃都是她看不慣的,便衝著郁宛笑道:「有些人呀,使勁阿諛也只會碰一鼻子灰,這就叫自打嘴巴。」
郁宛輕飄飄瞥她一眼,「你在說你自己嗎?」
忻嬪:……
氣得當時就要發作,可念在場合只能忍了,險險沒憋出內傷。
宴會終了,郁宛亦隨著人流告退,本想叫上幾個太監好生送永璇永瑆回南三所,怎料一抬頭,卻發現那幾個小傢伙已不見蹤影。
到底還是貪玩的年歲,郁宛搖搖頭,十分無奈地一笑。
正好蘭貴人過來尋她,郁宛便挽著小鈕祜祿氏的手臂,親切地跟她回去。
小鈕祜祿氏多喝了兩盞酒神智也不清不楚的,嘴裡還喃喃念著個名字,似痛罵又似惋惜,郁宛猜測應該是她那個撿高枝飛的表哥,固然他傷透了她的心,可在小鈕祜祿氏寶貴的少女時代里,也只有這個人留下了一點回憶,如同一束光照亮她餘下的生命——是要在今後時時拿出來鑑賞的。
所謂恨之深思之切。
郁宛沒法堵上她的嘴,只能讓小鈕祜祿氏的婢女注意點周遭,別叫這些話被有心人聽去。雖說皇帝未必在意,可當嬪妃就得修德自持,這是枷鎖,也是安身立命的保障。
回到永和宮門前,郁宛在地上發現一個黑糊糊的牛皮紙袋,不禁愣道:「這是誰送來的?」
幾人面面相覷,皇帝送禮一向注重外表,不可能不在意包裝,還是哪個宮的宮人想要惡作劇?
打開一瞧,卻是幾張紅艷艷的窗花,分別為福祿壽喜財五個大字,剪裁雖然粗糙,看來是用了心的,邊上剪壞的部分還小心用漿糊粘了起來,力圖工工整整。
小桂子詫道:「這手藝連奴才都不如呢。」
郁宛卻滿目欣慰,叫春泥拿去房門上貼好,記得要倒著貼,否則不靈的。
難為永璇永瑆想得到——兩個小傢伙純真的心意,郁宛自然不能辜負他們。
一夜寧謐,次早郁宛便穿了一身喜鵲鬧梅的吉利衣裳,打算去皇后宮中道賀。
路上遇見慶嬪,慶嬪慎重地告訴她,忻嬪的六公主剛夭折了。
郁宛一愣,「什麼時候的事?」
「應該就在昨夜,」慶嬪嘆息道,「乳母今早上去送飯時,才發覺涼了氣息。」
六公主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近來因為時氣所感又有些發熱,吃了藥睡下,可偏昨晚上沒人注意——想來那幾個乳母趁熱鬧外出賭錢去了,結果六公主症狀加劇,當晚便一命嗚呼。
郁宛下意識想起阿哥所的冷清情狀,原來當時六公主也在,她若是去看一眼便好了,興許能及時叫太醫來。
雖說六公主病懨懨多半是活不長的,可對於母親來說,終究是剜去了一塊肉罷。
剎那間,郁宛對忻嬪的同情壓過厭惡,再看自己那身花團錦簇衣裳便十分不合時宜,只得請慶嬪幫她告個假,她先回去更衣後再過來。
慶嬪詫道:「馬上就要遲到了,何必呢?」
本來也沒庶母給公主穿孝的先例。
但郁宛還是覺得她這幅打扮太過刺目,被忻嬪瞧見得再添隔閡,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央求道:「姐姐就幫我說一聲罷,我去去就來。」
慶嬪無法,只得答應著先去翊坤宮。
這廂郁宛換了一身白底繡藍蓮花的素淨旗裝,方才冉冉向皇后宮中來,等她趕至時,時辰已有些超過,還好那拉氏沒計較,只讓她寬心就座。
郁宛放眼望去,只見有跟她一樣做低調打扮的,也有消息滯後仍穿了簇新衣裳的,看上去亂糟糟沒個秩序,但無論哪種,都是一問搖頭三不知,生生把自己變成啞巴。
看來都知道忻嬪難惹,誰也不肯上前觸她眉頭。
忻嬪倒是穿著件粉紅色的織錦袍子,想必是為了過節而做的,今天方才上身——她才從南三所出來,自然也顧不上換下。往日嬌嫩的面孔此刻卻如同金紙,臉上還有哭花的妝痕,兩個腫眼泡直愣愣吊在那裡,著實有些瘮人。
那拉氏安慰道:「壽數天定,忻嬪你也莫要太過傷心了,本宮已請了寶華殿法師為六公主超度,三日夜的道場,你待會兒也去燒些往生經文罷。」
「謝娘娘體恤。」忻嬪勉強蹲了個福,可隨即卻冷笑道:「若真是天意註定,臣妾也甘心接受,可既是人為,臣妾便不得不揪出那害了臣妾骨肉的兇手,千刀萬剮方泄此恨。」
那拉氏皺眉,「忻嬪,你這是何意?」
忻嬪並不理她,卻轉身面朝著郁宛,語氣森然:「多貴人,殺人償命,你可聽過這句話?」
郁宛:……
這人莫非魔怔了,又關她什麼事?
忻嬪也不需她作答,只一字一句恨聲道:「六公主之所以病況加重,是因為南三所的窗戶沒能關好,冷風倒灌進來,多貴人,我自認與你雖有嫌隙,卻從未起過害你之心,可你為何要害死我的女兒?」
說完便縱身向郁宛撲來,仿佛被激怒的母狼,勢要生啖其肉。
第68章 哄人
那拉氏又氣又急, 忙命容嬤嬤夥同幾個力大的宮婢上前攔阻,「忻嬪,此地是翊坤宮, 豈容你胡鬧?」
忻嬪雙臂被架住,兩腿仍在空中亂踢亂蹬, 半分形象都不顧, 眼圈也紅了,「皇后娘娘, 您也是嘗過生離之苦的人, 如若您的孩子被人所害, 您能眼睜睜看著兇手逍遙法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