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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3:23 作者: 天行有道
    令妃:……吃醋還有這種吃法,真是聞所未聞。

    *

    郁宛這回去南苑沒再扮上太監服飾,而是穿了一身很工整的女裝。一來欺上瞞下總顯得不夠道義,二來此刻的她也實在不適合做男裝打扮,裹胸都得裹半天,勒得痛死了。

    郁宛低頭看著兩團沉甸甸的累贅,很懷疑御膳房的飯菜是否加了激素,她這發育明顯不正常,可大伙兒都是一樣的飯菜,怎麼獨獨對她起作用,還是她生來天賦異稟?

    乾隆見她悶頭鑽研些不著邊際的東西,輕咳了咳,「難得出宮,別總拘著自個兒,多看看外頭新鮮。」

    郁宛心說她又不是沒來過,哪還有新鮮可看?還不如留在紫禁城剪窗花彩紙,放鞭炮煙火呢,其樂融融的多有趣兒,如今倒好,熱鬧是人家的,她什麼也沒有。

    忍不住問道:「萬歲爺,您不覺得人多點更熱鬧嗎?」

    乾隆涼涼望她一眼。

    郁宛悚然,心想皇帝莫不是會錯意了,以為她說多人運動那種意思?其實她只想叫上慶嬪幾個打牌消遣而已。

    正要解釋,皇帝已淡淡道:「不覺得。」

    郁宛啞然,還真是言簡意賅。

    卻聽乾隆嘆道:「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再多也是庸人自擾。」

    郁宛可不敢給自個兒戴高帽子,心說您老人家的紅顏知己多著呢,死的活的加起來總得有一隻手吧——她自認是在這座五指山之外的。

    乾隆笑道:「何必妄自菲薄,此時此刻,你便是朕至為親近之人。」

    純貴妃令他失望了,但乾隆最痛惜的還並非這件事,而是她竟糊塗到落入網中還不知道,這樣的人如何相夫教子,遑論料理六宮瑣事;至於令妃,她當然很聰明,乾隆雖未刻意去查證據,但只瞧最終獲利的是誰,便知令妃並非全然無辜。

    因而他削了純貴妃協理六宮之權,卻也只給了令妃名義上的暫代,不肯讓她更進一步,此消彼長,方為制衡。

    而那拉氏在他看來同樣未盡其責,但凡她當初主動將製衣局接過去,這些事都不會有,她倒好,身為皇后卻當起甩手掌柜,乾隆乾脆成全她。

    他並未對郁宛隱瞞這些心思,而是直白地對她吐露不滿,反正多貴人膽子小,不敢將這些話往外傳。

    乾隆言畢還做了總結式的喟嘆,「紅顏易得,真心難求,總歸朕在她們心裡不是第一位的。」

    郁宛聽完就以一種「你丫有病吧」的眼神看著他,皇帝的心尖都像榴槤式的站滿了人,憑什麼要求人家對他一心一意?老大不小了,為了孩子追名逐利不是很正常嘛,那拉氏更是無妄之災,募捐又不是她發起的,她若主動攬活,只怕皇帝又該嫌她手伸得長,咸吃蘿蔔淡操心。

    總而言之,當女人是難的,宮裡的女人更加難做,又得絞盡腦汁生存,又得全副精神去討好皇帝,還不如民間柴米油鹽醬醋茶來得簡單。

    郁宛自以為這番評語十分精妙,怎料皇帝全給偷聽了去,恨得牙根痒痒,壓著她就在馬車上處罰起來,一面氣咻咻地逼問她,「難道朕在你心裡不是第一?」

    這個麼郁宛倒也不能否認,誰叫對面是她衣食父母呢?提款機那也是第一要緊的物資嘛。

    乾隆不懂她腦中稀奇古怪的名詞,光注意到那個第一去了,看來這女子還是挺識時務的,到底外藩養大沒見過世面,恐怕在她眼中,自己便是世上最英武偉岸的男子了罷。

    乾隆欣欣然想著。

    下車的時候郁宛眼角便有些薄紅,推稱是午睡醒來的緣故,至於嗓子為何變調,那當然是因為過於乾渴。

    海戶兩口子眼觀鼻鼻觀心,只做不知,雖然郁宛的面貌與上回並無太大變化,只衣裳不同,二人還是很配合地露出驚訝模樣,仿佛皇帝頭一次將寵姬帶到這秘密花園來。

    乾隆因跟郁宛商量好先去麋鹿苑參觀,之後再到永定河邊釣魚騎馬,因讓海戶將飯食直接送到團河行宮,雖說皇帝隨行也帶了廚子,可總歸不比宮裡,得吃個民間野趣兒。

    海戶忙答應著,菜單是早就擬好的了,當然也找李玉公公參謀過,一道炙鹿肉,一道蟹釀橙,一道干炸糟鵪鶉,湯則是蛤蜊鯽魚,都是不算難得但得趁新鮮的東西。

    餘下的則由李玉安頓,他只要負責這四道菜就行。

    妻子田氏提醒道:「咱們是否帶罈子酒過去?」

    雖然萬歲爺沒說,可炙鹿肉跟鵪鶉本就是下酒的東西,若待會兒催問起來,只怕得怪他們辦事不利。

    海戶想了想,「你把床底那瓮黃酒給捎去吧。」

    這酒溫厚不醉人,又可去腥解膩,正合佐餐之用。

    田氏答應著,瞅見床下黑糊糊的一團,泥紙密封,想必是怕走了香味,便也不敢拆開,連同食盒交給來人帶去。

    怎料一回來,卻發現丈夫正翻箱倒櫃找尋什麼,一見她忙追問,那盅綁了紅繩的酒水何在?

    田氏便說已經送走了。

    海戶一拍腦袋,「這下要糟!那壇可不是勞什子黃酒,是我留待自用的鹿血酒!」

    田氏面露焦急之色,她隱約也聽說鹿血酒補腎壯陽最佳,待會兒鬧出亂子可怎麼好?那位妃嬪主子嬌滴滴的怕是受不住。

    話說回來,丈夫私下備這個作甚?田氏懷疑地看著他。

    海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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