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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3:23 作者: 天行有道
    此番詣陵倒是收穫不小,尤其純貴妃不顧病軀在孝賢皇后的裕陵前跪哭了半個時辰,令皇帝太后頗為動容——那拉氏是拉不下臉,令妃是擠不進去,結果純貴妃倒成了先皇后生前知己,她想起來頗有點得意,畢竟都是從潛邸過來的, 即便富察氏泉下有知, 也不能怪她利用吧?

    乾隆道完平身, 眾嬪妃方攙扶著慢慢起來, 一個個蹲得腿都僵了。

    郁宛因著足下不穩差點栽到, 虧得皇帝及時將她拉住,關切道:「不要緊罷?」

    郁宛柔腸百結,囁喏道:「謝陛下,臣妾無恙。」

    她雖不至於化作望夫石,可心底確有許多話想對他傾訴,尤其關於舒妃之事——雖然背後講小話不道德,可要是隱忍不言,她那幾天的委屈不就白受了?

    但當面卻不好說得,而且也太容易樹敵。

    郁宛正猶豫時,卻不知乾隆已從她腦中閃念窺見一斑,目光冷淡地瞥向舒妃。

    舒妃心下寒意凜凜,皮膚也被凍出一層肌栗,暗道皇帝莫非已知道自己所作所為?不應該呀,從方才到現在慶嬪多貴人都跟自個兒在一起,哪來機會告狀?

    忻嬪這沒眼色的卻笑道:「咱們跟隨皇上離宮這些天,必是舒妃姐姐將宮務打理得井井有條,皇上該好好褒獎她才是。」

    她倒是沒忘記提攜盟友,可舒妃卻巴不得她不提自個兒,只能訥訥稱是,面上尷尬無言。

    慶嬪則輕快地翻了個白眼。

    那拉氏愈發狐疑,難道自己不在的時候出了事?可舒妃一個無寵無權的,又能作甚麼耗?

    乾隆四下張望一陣,皺眉道:「怎麼不見蘭貴人?」

    郁宛從善如流地道:「鈕祜祿妹妹偶染微恙,不宜見風,臣妾便許她留在永和宮中休養。」

    乾隆順勢牽起她的手,「走,朕陪你過去看看。」

    一副關心表妹的架勢。

    眾人只能知趣送別,心中莫不洞若觀火:皇帝幾時這般為鈕祜祿氏家族的人著想了?怕是為了趕著跟多貴人纏綿才尋了個堂而皇之的藉口,這多貴人果然是狐狸精變的,剛一回來就把皇上的心給勾走了。

    郁宛還傻乎乎地以為乾隆真是為了向太后交代,正要引他到西配殿去,哪知乾隆一進門就心急火燎抱她上榻,捧著她的臉就啃起來,「好宛兒,你可想死朕了。」

    郁宛都懷疑他素了多久,莫非當著祖宗的面不好太放浪形骸?

    她卻伸出一根食指抵在他唇上,正色道:「皇上才說過要去看望蘭妹妹。」

    乾隆啊嗚一口就將那潔白光潤的指頭吞了下去,嚇得郁宛趕緊縮手,生怕他會咬斷——還好仍是完整的。

    她粉面含嗔,「您可真是!」

    乾隆哈哈大笑,「這會子還敢不敢將朕往別人宮裡推了?」

    至於小鈕祜祿氏那裡,他當然會去看,但不是現在——反正只是傷了臉,請太醫治著就是了,他又不懂醫術。

    郁宛心道皇帝爺還真是個實在人,是怕見了小鈕祜祿氏的臉會嚇得性致全無吧?

    念頭方過,就見乾隆輕輕叼起她的耳垂,頗為惱恨地咬了咬,「你這個小機靈鬼!」

    郁宛:……

    這怎麼又成她的錯了?她明明啥也沒幹。

    不過乾隆這一來的確有點出乎意料,她以為最少得去洗個澡的,方才在大風裡站了半天,怎麼想都不自在。皇帝不也是舟車勞頓剛回來麼,身上就沒黏糊糊的?

    郁宛跟黃鱔似的在他懷裡鑽來鑽去,偏不肯叫他得手,「萬歲爺,髒……」

    暗示得先去淨房沐浴。

    乾隆拿她沒奈何,只得裝作佯怒拍了下她屁股,這才大馬金刀抱著她往淨房去。

    郁宛:……

    總感覺皇帝在自己面前有些心智退化,尤愛動手動腳,對其他嬪妃就不這樣,是她看起來太好欺負了麼?

    這趟沐浴自然比以往費時得多,從中午折騰到黃昏才結束。

    郁宛渾身無力趴在他懷裡,在乾隆強健的胸膛上打著圈兒,一面就竹筒倒豆子把這些天的經歷說了——賢者時間的萬歲爺一定恢復理智,不會有失偏頗。

    聽到舒妃磋磨人的法子竟是讓她們背誦女誡,乾隆爺就只差放聲大笑了。

    郁宛瞪著他,「您別瞧著好玩,那可是兩個時辰呢。」

    對乾隆這樣天才學霸或許不叫難事,可對郁宛這種學渣簡直要她的命。

    乾隆一本正經道:「舒妃也是為你好,希望你修益身心。」

    郁宛使出抓奶龍爪手,膽大包天地在小肉肉上掐了下,嘴裡哼哼唧唧道:「您既然這麼說,那往後我天天背給您聽就是了,尤其侍寢的時候。」

    乾隆一聽可不得了,誰樂意跟個女學究共枕而眠,想想都萎,遂清清喉嚨,「舒妃也太無理取鬧了些,朕是該給她個教訓——那蘭貴人的臉又是怎麼回事?」

    郁宛就把小鈕祜祿氏跟瑞常在的恩怨說了,這個瑞常在實在奇葩,就因為自己沒答應讓她搬來永和宮,她就把自己跟小鈕祜祿氏都給恨上了,天底下怎有這種睚眥必報的人?

    還好心理素質不過關,一查就查出來,這會子已被關進慎刑司。

    乾隆道:「既如此,就讓李玉傳朕旨意,貶瑞常在為官女子,搬去冷宮住罷。」

    就算她有個當尚書的親爹,可在乾隆眼裡也和門前走狗無異,自然無須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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