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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3:23 作者: 天行有道
    她早已過了爭寵的年歲,針對多貴人不過是借題發揮——難道她還能指著鼻子去罵皇帝?

    那拉氏嘆道:「阿哥們還小呢,一個個的才剛成家,你又何必如此著急?」

    純貴妃流下眼淚,「皇后娘娘,和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的永璋是不中用了,陛下金口玉言斷了他的指望,可永瑢怎麼辦?難道因他哥哥的連累,連個郡王都做不成,只能封貝勒?若是十二阿哥登基,臣妾自然是不慌的,可若陛下選中的是五阿哥,那臣妾母子當真沒條活路了。」

    那拉氏勸道:「愉妃倒不是這等人,且終究是些沒影兒的事,本宮看你太過杞人憂天。」

    純貴妃撫著衣襟上的描金芍藥,怔怔道:「我不是為自個兒,是實在讓萬歲爺給嚇怕了。」

    當初孝賢皇后的喪儀上,大阿哥永璜跟她的永璋同被乾隆斥責,何其冷酷。大阿哥是個心氣怯弱的,回去後就被嚇病了,沒多久憂懼而終,她的永璋險險撿回一條命,可誰能保證皇帝不會再發作?

    這宮裡的皇阿哥們,看似風光滿面,一個個卻是把腦袋懸在刀尖上,說不準什麼時候就人頭落地了。

    純貴妃無法不慌張。

    那拉氏跟她皆是從潛邸里出來,好歹有些相伴之誼,早些年眼看著她戰戰兢兢在高貴妃手底下過日子,好容易生了兩個皇子,以為熬出了頭,哪知仍是泡影——她很能體諒純貴妃的苦衷,可也更不忍見她如今面目,當初那個如珍珠般明媚鮮活的江南女子,到底還是一點點磨成了魚目。

    那拉氏嘆道:「慈寧宮皇額娘生辰將至,你好生打點著吧,若能哄得太后開懷,回頭讓她老人家給永璋求個恩典,也省得你終日提心弔膽。」

    純貴妃臉上這才好看了些,忙道:「謝皇后。」

    等她離去,容嬤嬤便輕輕上前為自家主子揉捏肩膀,「您跟她說這些做什麼?奴婢瞧貴妃娘娘就是塊不開竅的頑石。」

    那拉氏苦笑,「只是不忍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好歹給她提個醒兒,看她能悟到幾分罷。」

    只是醫者慣來不自醫,她在這裡嘲笑貴妃愚蠢,屢屢觸犯聖怒,她自己可還不是一樣?身為嫡妻,依舊握不住丈夫的心,都是無用之人啊。

    作者有話說:

    今晚可能沒有了——如果沒有的話,大家就明天下午六七點過來看吧,作者菌儘量多更一點~

    第36章 賀禮

    為了慈寧宮太后娘娘的壽辰, 宮中可謂如火如荼。

    宮中要緊的日子有三個,除了滿族最有名的傳統項目頒金節、皇帝的萬壽,再論下來便是太后老佛爺的千秋了。

    乾隆自封為純皇帝, 他大人自是至純至孝,由他起頭, 闔宮嬪妃當然不得不做個賢惠的榜樣, 哪怕沒了孩子的那拉氏和快要臨盆的忻嬪也一樣。

    郁宛也不例外,加之她很懷疑秋獮途中鈕祜祿氏撞破了自己跟乾隆的「姦情」, 愈發得挽回點印象分, 算她妖媚惑主好了, 只求老佛爺高抬貴手,讓她這隻小狐狸精安生度日, 她發誓也就是床笫間放肆點兒,絕不會去禍亂朝綱的!

    只是, 送什麼好呢?

    郁宛讓小桂子出去打聽, 大伙兒的禮物倒是大同小異。那拉氏善書法,便送了一卷手抄的佛經,還是在佛前開過光的;純貴妃送了一幅萬字不斷頭的錦被,據說是她親手拆縫——看她病得東倒西歪模樣,做床被子總得小半年的,莫非秋獮前就開始準備了?當然要是旁人代勞也沒得說,誰也不能指證那不是貴妃娘娘的針線嘛!

    令妃送了一尊和田玉制的觀音像,知道老太后不待見自己, 她便愈發顯出暴發戶做派, 故意氣人似的, 郁宛偶爾覺得這位娘娘也挺剛的。

    愉妃則是送了親手制的香囊, 裡頭放著她剛揀的佛米佛豆, 還是五阿哥陪同撿的,更見誠心;

    舒妃徒有身份而無財力,本來想奉首賀詩敷衍過去,奈何慶嬪竟也選了作詩,兩人同是後宮才女,她這個貢生卻比不過狀元,一樣溜須拍馬之作,慶嬪辭藻精妙,字字珠璣,自己豈非成了拋磚引玉?舒妃無奈,只得另換法門,也虧得她機靈,居然用麵糊糊捏了幾個壽桃,上頭用硃筆寫下福祿壽喜幾個大字,蒸熟了再送去慈寧宮,既應景,還用不了多少銀子。

    郁宛就懊悔自己怎麼沒想到呢?能用的花招都被用得差不多了,若重了樣,既容易被人比下去,還顯得她態度不認真。

    還是新燕不經意提起慈寧宮中有個萱草堂,郁宛這才醍醐灌頂,對呀,萱草又名忘憂草,可不暗合鈕祜祿氏這些年樂而忘憂的心境?且萱草花語為偉大的母愛,又常被詩人用作感懷親慈的意象,倘若她把這個融入到禮物裡頭,鈕祜祿氏必然高興——她這輩子最得意之事便是生了一個好兒子,自然盼著乾隆孝心始終不改,讓她安度餘年。

    郁宛決定繡個小小的炕屏,先作畫,邊上再題兩句詩,然後用絲線勾勒出輪廓來,這可比簡單的繡品顯得巧思多了。

    畫畫她還是會兩筆的,向內務府要點顏料也容易,只是……誰見過萱草什麼模樣?

    新燕春泥面面相覷,「就是黃花菜罷?」

    看起來可不怎麼動人,乾癟癟的又細又瘦。

    郁宛:「……那是曬乾了的。」

    小桂子總算找著了用武之地,興沖沖跑去尋劉太監,問他御膳房的黃花菜都是從哪兒進貨的,又追根溯源找著對應的農家,總算弄了四五棵新鮮植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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