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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3:23 作者: 天行有道
多貴人真要是洗心革面扮起賢良來,她才該擔心,可從目前來看,多貴人是只在乎聖寵卻不惜名聲的——做個寵妃就很滿足了。
像令妃那般卻賢惠得過了分。
容嬤嬤道:「話雖如此,您身為皇后總得約束,您要不發話,太后娘娘就該對您有意見了。」
是呀,這便是當皇后的為難處。那拉氏輕嘆了聲,她的身份就是天然的標尺,決定了有些事不能去做,有些事卻不能不做。
就像她明知白晝宣淫並非多貴人本意,卻不能不為此警告她一樣。
等傳召進了內室,那拉氏尚未將女則女訓搬來命她抄誦,就見郁宛怯怯地望著她道:「皇后娘娘,臣妾做了一個夢。」
容嬤嬤眼皮抽了抽,又要玩那套騙人的把戲了,這回又是誰生了阿哥?
哪知郁宛甫一開口便趕緊低下頭,聲若蚊吶,「臣妾夢見白幡……在阿哥所。」
那拉氏手中的佛珠轟然墜地。
作者有話說:
晚上還會有一更哦(真的會很晚,建議大家明早起來看)
ps.本文不會改變歷史人物大的走向,但是會稍稍彌補一些遺憾,比如讓繼後見兒子死前最後一面這種,算是為女主在宮中的好人緣添磚加瓦吧~
第17章 金蓮
容嬤嬤聽完一臉震驚,這多貴人莫不是瘋了魔!她報喜也就罷了,旁人只當添個彩頭,不會認真跟她計較,報憂算怎麼回事!
那白幡可是死了人才會掛的!
又有點懷疑是否為了掩蓋下午醜事,才故意來擾亂娘娘心神?
容嬤嬤正要開口,那拉氏卻抬手制止她,容色沉沉道:「多貴人,你適才所說是認真的?」
郁宛一時有些躊躇,她本意是感念一個母親對子嗣的疼惜,才想來提個醒。
可她拿不準那拉氏的反應,萬一那拉氏非但不信,反而惱羞成怒怨她詛咒皇嗣可怎麼好?便只含糊道:「臣妾從幼時起便常做些怪夢,我阿布(父親)還以為撞了邪,請了薩滿巫師作法,之後才好多了,可偶爾仍會發夢。」
言下之意,她只管做夢不管解夢的——至於那白幡究竟代表什麼,反正她也不知道。
那拉氏忖道:「先前令妃生十四阿哥也是你夢到的?」
郁宛僵硬地點頭。
那拉氏思量片刻,輕嘆道:「你回去吧。」
再不提讓她抄女則女訓的事。
郁宛如蒙大赦,哪裡還敢逗留,趕緊打算功成身退。
哪知那拉氏忽又將她喚住,聲音低沉地道:「若果真如你所言,本宮當有重謝。」
郁宛心說她也不稀罕謝禮什麼的,只別把她當妖孽抓進慎刑司就是了,當下尷尬地扯了扯唇角,轉身而去。
這廂那拉氏立刻吩咐侍女為其更衣,她要去面聖。
容嬤嬤驚道:「您還真信了?」
且看樣子還是要立即回宮的架勢,用得著這樣迫切?
容嬤嬤勸道:「就算多貴人料事如神,可阿哥所也不止咱們十三阿哥,還有其他阿哥跟許多奶母呢。」
心裡卻知道這話很沒說服力,奶母子死了用不著掛白幡,至於餘下的幾個,可都還活蹦亂跳呢。
那拉氏苦澀道:「嬤嬤,若永璟真箇不好,我一定得回去看看,否則恐怕抱憾終身。」
今年二月初十她母親郎佳氏去世,那拉氏卻正在南巡途中,未能見到至親最後一面。這樣的悲痛,她實在不想再經歷一回。
就算永璟註定熬不過去,至少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她得陪著他,否則那孩子得多孤單?
容嬤嬤搓著手,「明早也還來得及……陛下恐怕已經歇下了。」
本來娘娘跟陛下這一兩年感情就頗淡,若再因為幾句怪力亂神之說而起齟齬,實在不值當。
然則那拉氏決心已定,她冷笑道:「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永璟卻只有本宮一個母親,他要怪便怪罷。」
容嬤嬤知自家主子性情倔強,再難扭轉,唯有親自為她戴上簪珥,送她嚴妝去往御前。
心裡卻不知該不該盼著多貴人的話應驗——若應驗了,娘娘免不了一場悲痛;若不應驗,今次的工夫豈不都白費了?
次日一早,郁宛便聽聞皇后漏夜請旨離了行宮,輕裝簡行趕回京城。
她沒想到那拉氏行動這麼迅速,可見母親愛子之心當真勝過世上一切,還好那拉氏沒供出她來——當然說了也不會信,她一個遠方來的蒙古姑娘能感念宮中阿哥安危,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至於乾隆當然不會因此取消秋獮,莫說十三阿哥只是生病,便是真箇夭折,兩歲大的孩子也無須守親喪,對他而言還是照常玩樂更要緊。
郁宛只能感慨,這世上多的是負責任的娘,卻少有負責任的爹——又或者爹生的娃兒實在太多了,感情潑水般撒出去,也就約等於沒有。
那拉氏沒帶上十二阿哥,一則他才六歲,回宮也幫不上什麼忙;二則十二阿哥自己也想到木蘭圍場作耍,他對於生離死別畢竟一知半解,又哪裡知曉阿哥所里的小弟弟正在鬼門關上徘徊呢?
這日皇太后叫了郁宛過去,郁宛以為要問責溫泉之事了,哪知鈕祜祿老太太蘑菇半天,卻只囑咐她好生照看十二阿哥,如今皇后不在,她這半個師傅得負起責任來。
郁宛恍然大悟,老太太自己是肯定不好意思開口的,當額娘的也不能管到兒子床上去;大概鈕祜祿氏本意是讓那拉氏來訓斥她,哪曉得那拉氏連夜就走了,放她在這裡不尷不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