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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3:23 作者: 天行有道
僥倖逃過一劫的舒妃也不好過,總覺得萬歲臨走時瞪了自己一眼,難不成竟發覺了什麼?穎嬪跟多貴人同出蒙古,不會為了醜事抓姦,她還怕自己丟臉;可比起在萬歲心中的印象分,舒妃自認不及慶嬪,這麼想想,嫌犯一目了然。
她頓覺滿心地不舒服,藉口中暑便忙忙回去了。
郁宛看著仍在發呆的幾人,打著呵欠過來送客,「諸位姐姐莫非還想留下喝茶麼?」
穎嬪望著她肩膀上露出的幾朵隱晦紅梅,只覺刺目得慌,拉著心如死灰的伊常在趕忙離開。
慶嬪則好奇道:「廡房邊上果然種了美人蕉嗎?舒妃說得言之鑿鑿的。」
郁宛:……
姑娘,您這重點抓得還真是不一般。
好歹告訴慶嬪那玩意招蚊子,故而行宮的侍者在御駕來臨之前便已拔去。
等對面失望而歸,郁宛才闔上門繼續補覺。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管了,乾隆那模樣淡定得過分,顯然料定了御前的人不敢多嘴,可行宮到處都是透風的牆,就算舒妃穎嬪不說,也保不齊她們身邊個個守口如瓶。
何況還有花圃里鋤草澆水的雜役呢,這邊熱熱鬧鬧,難道他們一點都不會打聽?
但這就非郁宛所能掌控的了,她只能祈禱皇太后跟繼後都愛惜顏面——這事鬧開了,她倆的兒子跟丈夫臉上也不好過罷?
投鼠忌器,她死不打緊,萬歲爺清白無暇的名聲可不能染上半點灰跡。
一覺睡到傍晚,但見春泥已默默在屋內布起了膳。
郁宛想起若非這丫頭辦事糊塗,一條腰帶都能忘卻,自己本不必被乾隆逮個正著,引出後來是非。
哪知還未說話,春泥已撲通跪倒在地,膽戰心驚地央求道:「小主好歹用了膳再來責罰奴婢,不吃飽會沒力氣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藉口,怕都是跟她學的。郁宛一笑差點破功,趕緊板起臉。
春泥在她的目光中漸漸紅了眼眶,吸了吸鼻子道:「小主要怎麼處置奴婢都好,只求別把奴婢趕走,奴婢就心滿意足了。」
千方百計求來永和宮差事,放眼宮中,沒有比貴人主子更好說話的,半點都不用她干粗活累活——春泥用了三年積蓄才從浣衣局熬出頭,那裡的日子她實在過怕了。
郁宛本就沒當慣領導,看她這麼可憐兮兮的,心腸哪還硬得起來?
只是怎麼也得給個警告,不然她這主子倒像是白當的,半點權威沒有。郁宛想了想道:「今次暫且饒你一回,若下次再犯,便把你的月例銀子扣掉,補給新燕,你可省得?」
春泥果然緊張起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她可不能成為被扔的那個。
立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伺候,連那過了水的涼麵都淘澄三遍後才敢奉到主子手裡,油炸後的花生更是小心除去花生衣子,不敢沾染半絲殘皮。
郁宛就覺得偶爾嚇一嚇她們還是管用的,以前可做不到這樣精細哩。
飯後又讓春泥去打聽,看前院可有人嚼舌頭——好在無事發生,看來大伙兒的膽子還是有限的,事關皇室風評,到底不敢張揚。
至於是消息未傳開還是傳開了卻悶在肚裡,就不得而知了。
夜幕漸漸降臨,天迅速地黑了下來,偶爾還響起幾聲旱天雷,園子裡也愈發燠熱。
郁宛在竹蓆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她倒不怕打雷,草原上的風雲變色比這厲害多了,何況欽天監也說並未觀測到明日雨勢。
這時候的欽天監還是有幾分本領的。
新燕端來一壺鎮涼了的茉莉花茶放在床頭,溫聲道:「主子還在擔心晌午的事麼?您別怕,有萬歲爺在呢。」
她雖跟郁宛未久,可也瞧得出這位主子至少三五年內是絕不會失寵的——雖然外頭都說多貴人年紀大,可萬歲爺最喜歡的也正是這個年歲風韻十足的女人,皇后、令妃、淑嘉皇貴妃都是在三十前後才生下第一個孩子,可見當時寵愛彌盛。
只要小主能平安誕下皇嗣,到時候即便失寵也無慮了,萬歲爺又念舊,攢攢資歷位份是不愁的。
郁宛謝過她的寬慰,面上卻仍怔忪不定。
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乾隆二十二年的這趟秋獮,難道發生過什麼大事嗎?
新燕給她打著扇子,輕輕嘆道:「就說婉嬪娘娘罷,從潛邸便一直不甚得寵,又無子嗣,可也照樣熬到一宮主位,連皇后也對其頗為信任,還讓她照料阿哥所……」
仿佛有電光從眼前閃過,郁宛豁然開朗,歷史上繼後所生的十三阿哥,似乎正是在這段時間夭折,而她卻因為陪同木蘭的緣故,沒能見到幼子死前最後一面!
*
那拉氏所在的兆芸軒將要吹燈,侍女卻匆匆來報,多貴人求見。
容嬤嬤正在為主子除簪,聞言輕哂道:「想必是為午後的事來向娘娘請罪呢。」
那拉氏畢竟是皇后,她身邊的眼線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何況這事差不多已傳開了,只不過怯於君威大伙兒才不敢放肆議論。
容嬤嬤本來對郁宛頗有好感,可如今見她這般不成體統,總歸有些鄙夷,她一個蒙古女子再怎麼放浪形骸,進了宮就得守宮中規矩,難道因著不知教化就網開一面了?
那拉氏倒是不怎麼放心上,「嬪妃不爭寵還叫嬪妃麼?賢惠那是皇后的職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