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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2:31 作者: 星河蜉蝣
    夏夏揉了揉眼睛,生平第一次見這壯觀的海上日出,眼睛一時之間被淡紅和鉛藍填滿,除此之外,再沒有第三種顏色。象徵新生、朝氣,滿帶生命力的紅色熠熠生輝,波瀾壯闊。

    「真漂亮啊。」夏夏呢喃。

    不知是不是在風裡坐太久受了涼,她鼻音有些重,黏著水音。

    夏夏在看日出,謝淮在低頭看她,他唇角上勾,笑容桀驁燦爛:「哪有你好看?」

    *

    日出過後,城市甦醒。

    謝淮牽著夏夏坐到一家賣油條的小攤,點了一盤油條,幾碟榨菜,兩個茶蛋,兩碗咸豆腐腦。他飛速把飯吃完,把夏夏裝蛋的碟子拿過來幫她剝蛋殼。

    清晨空氣乾淨,行人步履匆匆。

    謝淮很放鬆,心情甚佳,邊剝著雞蛋邊哼起了歌。

    「一會做什麼?」謝淮想到從前的事,笑了笑,「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會所也不知道在不在,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了。」

    夏夏咽下他剝的雞蛋,將豆腐腦的碗底颳得乾乾淨淨。

    她擦乾嘴唇,抬眼時見剛剛在海邊看到的太陽從謝淮身後東方的天空緩緩爬上來。

    她垂著眸子,眼神黯然。

    「那我陪你去逛街。」謝淮點她鼻子,「下個月就入春了,去□□裝吧。」

    夏夏躲開他伸來的手,她摘下手腕間他送的菩提珠,放在面前的桌上,桌子棕褐色的木紋深重,遠遠蓋過了菩提的顏色。

    夏夏將珠子推到他面前。

    「謝淮。」她臉上神情淡淡的,沒有一絲波瀾,仿佛這場景早已在心裡演練了千萬遍,「我們分開吧。」

    謝淮一愣,隨即笑了:「別開玩笑。」

    「我是認真的。」夏夏重複了一遍,「我們分開吧。」

    謝淮盯了她許久,確認她神色不是開玩笑,收斂起臉上的笑意。

    一剎那間,他腦子裡許多事情紛紛湧現,這些日子夏夏低落的心情,怪異的舉止通通有了解釋,謝淮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提出分手,但顯然這件事在她心裡預謀已久了。

    「分開吧。」夏夏說了第三次。

    謝淮沒吭聲,拽過夏夏的手腕,他力氣粗野蠻橫,將珠子重新套回她手上。

    「我說我們……」

    夏夏話說到一半,看見謝淮冷峻的臉,他神色陰沉得令人噤聲不敢言:「把嘴閉上。」

    謝淮捏得她手腕發痛:「我不管你因為什麼想分手,但你再敢胡說八道----」

    他頓了頓:「別怪我在這辦了你。」

    夏夏要扯回手腕,但謝淮的力氣卻出乎意料得大,她手腕都勒出一道紅印了也沒能脫開。

    平日和謝淮打鬧時稍微掙扎就能脫離他的桎梏,夏夏一直覺得自己挺厲害,今天才明白那不過是謝淮讓著他。

    ----他愛她,心疼她,不捨得弄疼她。

    可他要認真起來,一隻手就能輕輕鬆鬆制服她。

    「原因。」謝淮冷漠地看她,「我不同意分手,但我要聽原因。」

    「放在以前你提這種要求,我二話不說放你走,但現在一切剛剛好起來,我不接受。」他說,「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足以支持你這種傻逼想法的理由……」

    他手下又用了一分力氣,夏夏快要被他捏碎了。她剛要說話,心口猛地一陣窒息般的抽搐,仿佛置身真空,整個人所需的氧氣被一台抽氣泵抽離了,一陣沒來由的心跳加速噗通亂響過後,她捂著胸口蹲在地上,死死咬住嘴唇。

    謝淮:「怎麼了?」

    夏夏掙扎了一下,他不敢再用力,鬆開手緊張地看著她。

    大概十幾秒後,心悸的感覺熬了過去。

    夏夏面色頹然,疲憊地說:「我媽有心臟病。」

    「犯病時呼吸困難喘不過氣,成晚睡不著,哪怕不犯病她也不能運動,甚至不能快走,就連家務做得多了臉都會漲得通紅,夜裡聽到一點聲音就會心悸失眠到天亮。」

    夏夏仰頭看他:「沒錢做手術,也沒有工作的能力,她跟廢人沒什麼兩樣。」

    謝淮:「所以呢?你是想跟我說你遺傳了她的病嗎?」

    他問:「去醫院檢查了?」

    夏夏沒吭聲,他攔下過路的計程車:「現在去醫院。」

    「……你聽我說完。」

    謝淮沒讓她說,他陰沉著臉,眉宇間的寒意能將人凍成冰。

    「你覺得自己有心臟病,覺得自己以後會變成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廢人,你怕拖累我,所以要提分手?」謝淮嘲諷地說,清晨時那孩子氣的溫柔通通不見。

    他聲音冷酷,陰鬱而陌生:「我真想弄死你。」

    *

    夏夏被他一路拖到醫院門口,掙他的手臂:「謝淮,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謝淮從她兜里掏身份證掛號,夏夏急了:「我今天不做心電圖----」

    她掙扎得厲害,謝淮不耐煩,懶得和她講道理,彎腰直接將人扛在肩膀進了電梯。

    清晨醫院人不多,可但凡路過的一定側目,英俊的男生滿臉寒意按著肩上漂亮的女孩,兩人似乎鬧了矛盾,讓人不由想去揣測這矛盾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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