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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2:31 作者: 星河蜉蝣
外出的時候,夏夏偶爾會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她不確定那陰測測的感覺是否真實,就算是真的,市中心人流量大,年假更是摩肩接踵,那些人還在被警方追捕,也不敢在人聲喧譁的大街上對她做什麼。
夏夏始終記得謝淮臨走前叮囑她的話,精神一刻不敢鬆懈。
她白天睡多了,夜裡總是失眠,常常裹著被子翻從前和謝淮發的消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看。
最初認識,兩人的交流僅限於夏夏給謝淮發整理好的訂飯名單。
謝淮要麼不回,要麼只回一個「嗯」或「哦」,眾多消息間夾雜著謝淮給她轉帳的消息,那時她窮得被子都買不起,頭一個月只能靠謝淮日結的工資過活。
再漸漸,謝淮話多了,可聊的內容也多了。
他會叫夏夏晚上一起吃飯,會叫她下來幫忙看攤子,和趙一雷姜景州的聚會也會叫上她。
謝淮表面看上去大男子主義,私下卻很細心。
從夏夏軍訓時因痛經在操場暈倒後,往後每個月臨近她例假前幾天,謝淮都會提醒她多喝熱水。
他第一次提醒時夏夏還摸不著頭腦,將他多發的五塊錢紅包退還回去。
謝淮不收,夏夏善意地說:【淮哥,錢給多了。】
謝淮酷酷地回覆:【員工福利。】
夏夏不懂:【什麼意思?】
謝淮更酷了:【去買紅糖。】
夏夏翻到這條消息,忍不住在床上咯咯笑。
她笑著笑著肚子疼,去衛生間一看發現來例假了,夏夏換了內褲躺在床上,空調溫度調到最高也掩蓋不了酸麻的痛楚。她側躺了一會,又趴在床上用身體壓著小腹。
好久沒這麼難受了,夏夏疼得神志不清。
在南城時謝淮帶她看過中醫,可用中藥調理總不見好。同居時正逢秋冬,每逢她來例假,謝淮都會提前將電熱毯燒得暖暖的,將人裹成蠶蛹包在被子裡,他會熱上好三個熱水袋,一個暖腳、一個暖肚子、一個暖被窩。
一切做完後,他鑽進被子裡抱著她,用在熱水袋上燙熱的手掌輕柔地捂著她的小腹。
那時也是疼的,可是謝淮在身邊,精神有了依靠,戀愛的甜蜜麻痹了神經,讓她時常覺得那疼痛也還可以忍耐。現在謝淮不在,麻痹不了自己,一陣陣難言的痛感接踵襲來,猶如山崩地裂在身體裡齊齊進行,她快要暈過去了。
夏夏睜開眼睛,透過模糊的玻璃看窗外詭譎莫測的天氣。
才放晴幾天,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一眼太陽,遠處天端的雲層又積卷迭起。
夏夏疼了一整夜,直到天際破曉,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枕巾被汗沾透,她臉頰慘白,毫無血色。
手機鈴聲催命般響,夏夏從睡夢中驚醒。
陌生號碼的歸屬地是漳市,夏夏睡意朦朧接過,對面吵鬧嘈雜,人聲熙熙攘攘。
一個柔和的女聲急促促問:「是謝淮的家屬嗎?」
夏夏出現一陣短暫的耳鳴,在某一瞬間忽然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片刻的怔愣後,她聽力恢復正常,攥著手機的掌心被汗液浸濕,單薄的肩脊止不住顫抖。
「這裡是漳市第一人民醫院……」
「……請您現在馬上帶著病人的身份證和醫保卡來醫院,如果家裡有獻血證也記得帶上。」
夏夏眼前發黑,天旋地轉。
*
清晨堵車。
夏夏坐在計程車后座,一言不發,怔怔望向窗外的風景。
司機是典型的北方漢子,同她侃天侃地,可他自言自語半天得不到半分回應,也落個沒趣,訕笑著開車,不再說話了。
他打開計程車內的對講機,一群男人的聲音傳出。
「南京路出車禍封路,一大早警車和救護車全過去了,估計短時間內通不了車,大家今天別走南京路。」
「怎麼不早說?我剛從南京路經過,路面全是血,救護車把人抬出來白布都蒙上了。」
「何止白布,我去的時候人死在路邊,頭滾到馬路中間了,我車上的乘客剛巧看見,早飯吐了一車。」
……
前方路面擁堵,夏夏恍惚抬頭,看見熟悉的小區熟悉的街角。
小區院牆探出的松針上積雪已經消融乾淨,在陽光下泛著翠綠欲滴的光澤。
救護車在前面呼嘯而過,司機眼皮子睜了睜。
他不經意朝窗外看,見幾個警察在小區門口拉起警戒線,地上滴滴答答落滿濺射的血跡。
「今天怪事真多。」司機拿起對講機,「鋼廠家屬院門口也拉警戒線了,一堆警察圍著,不知道怎麼了?」
他說著話,從後視鏡瞥見后座的女孩。
她靠在窗邊,指尖緊緊握著腕間的菩提手串。
她目光落在窗外,司機順著看去,見小區大門抬出來一副擔架,上面躺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
陽光微薄,打在女孩臉上,映得她面無血色,漂亮的臉蛋和紙似的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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