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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5:02:31 作者: 星河蜉蝣
    ……

    夏夏:「…………」

    夏夏心想祝子瑜怎麼不去學戲劇表演呢?這樣的天賦來南大也太屈才了。

    「最最奇葩的是她桌上那個郁美淨,天吶,我小學以後就沒見過有人用郁美淨了,用在臉上的東西這麼便宜她都敢抹。」

    「子瑜我跟你說,我姐姐的本科舍友就特別窮,經常趁她不在偷她護膚品用,咱們平時一定要把柜子鎖好了,可得注意點夏夏。」

    夏夏吃不下去了,放下手裡的餅。

    她許久沒吭聲,再開口時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那你們倆怎麼突然不說話了?你該不會也偷偷用郁美淨被她發現了吧?」

    祝子瑜隨手拿過牙籤剔牙:「注意趙珊琪沒有?」

    「她那BurberryT恤和帽子都是真的,A貨不是那種質感,她整理箱子的時候我看了眼,還挺低調的,身上穿的已經是她一身行頭裡最便宜的了。」

    夏夏聽不懂她說的牌子,不過大概能明白自己宿舍住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

    「趙珊琪家是本地的,從日本回來飛機晚點了。」祝子瑜眼神帶著戲謔,「剛剛考完試蔡芸拉我回宿舍,正好遇到趙珊琪在樓下和副院長說話。」

    「……她叫副院長舅舅。」

    夏夏同情地看著祝子瑜:「就因為趙珊琪比你有錢?」

    「也不全是。」祝子瑜眼饞她的鍋盔,拿起來嘗了一口,又遞了串五花肉給她。

    夏夏猶豫一下,接了。

    「蔡芸問我家裡做什麼的,我說我媽賣早點。」祝子瑜說到這,臉上神色古怪,「她就沒理我了。」

    祝子瑜吃穿用度不差,媽媽賣早點應該是調侃。

    工作本來也沒有高低貴賤之說,祝子瑜一句家裡是賣早點的蔡芸就立刻變臉也實在是太快了,夏夏想笑,又笑不出來。

    祝子瑜說了半天,夏夏一直安靜地聽著,沒有表態。

    祝子瑜好奇:「她背後這麼說你,你不想和她干架?我反正氣炸了,咱倆合計合計怎麼整她,我最受不了背後嘴賤的人,跟她住一起久了我肯定要發瘋。」

    夏夏一副逆來順受的表情,像極了大姐大身邊的狗腿小嘍囉。

    她柔聲安慰祝子瑜:「算了吧,她就說說而已,我們又不會掉塊肉,你要怎麼搞?事情鬧大了輔導員問起來有你受的,你又沒證據她在背後說壞話。」

    「就當不知道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把她惹急了,她暗地裡給你下絆子怎麼辦?」

    女孩垂著眼睫,楚楚動人。

    她聲音墜入涼涼的夜風,像在糖罐里泡蜜棗,溫柔得不像話。

    ----她看起來乖巧又溫順。

    祝子瑜蹙眉:「你怎麼這麼慫啊?」

    夏夏柔柔地說:「慫就慫吧,息事寧人對大家都好。」

    祝子瑜古怪地盯著她。

    許久後,她開口:「息事寧人?可你今早在公交車上,不是這麼做的呀。」

    夏夏:「……」

    「?」

    第7章

    夏夏睡在宿舍的第一晚,做了一宿噩夢。

    夢裡的她回到七歲那年的夏天,在暴雨初霽的籬笆院裡赤腳踩泥巴。

    水窪蓄著很深的水,她一腳踩進去,泥點子濺到她的小腿和白色波點裙擺上。

    吳麗病了兩個星期,家裡髒衣服堆成山,她只剩下身上這一條乾淨的裙子。

    夏夏蹲到籬笆牆外的溝渠旁,連日的暴雨在裡面積了滿滿的清水,她撩起裙擺,小心翼翼搓洗上面的泥點,小孩還不懂怎麼洗衣服,兩隻小手都搓紅了,裙子上的污漬卻越來越大。

    她怔怔看著,眼圈紅了。

    身後響起沉悶踏地的腳步聲。

    夏夏回頭,看見一張被村野黃土皴成茶色的臉。男人一身濃重的劣質香菸和白酒的味道,用粗糙的手指捏了捏她細軟的胳膊和腳踝。

    他渾濁的眼盯著她露出的粉色內褲的邊角,舔了舔褐得發紫的嘴角:「去叔家,叔幫你洗。」

    夏夏在夢中極不安穩,額頭漸漸滲出冷汗。

    她又夢見一個炎熱的夏天,身處滾燙的高溫里,破舊筒子樓牆根下的雜草叢裡飄來一股腥臭的尿騷味。

    白楊樹間繫著細鋼絲,深深嵌入樹皮之中,吳麗常常在上面晾被子。

    每當夏日午後,陽光總會從白楊樹茂密的枝葉間傾灑下來,曬走被子上潮濕腐朽的味道,晚上抱著睡覺,就能聞到太陽和青草的香味。

    傍晚下班時間,樓下看熱鬧的人里外三層水泄不通。

    女人眼睛通紅,端莊的儀態無影無蹤,死死揪住夏夏的頭髮。

    她頭皮被女人抓得生疼,臉上挨了她十幾個耳光,卻死死咬著嘴唇,忍住沒掉眼淚。

    女人歇斯底里:「你騙平嘉澎給你花了多少錢?你說不說?」

    女人每罵一句就朝她臉上甩一個耳光,指甲在她手臂、脖子上劃下數不清的血痕。

    夏夏疼得受不了,偏頭朝吳麗求救,吳麗被魏金海攔在身後。

    「她干出不要臉的事還不能挨打了?你敢去老子連你一塊打。」魏金海臉色鐵青,鄙夷的目光落在夏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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