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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2:57:42 作者: 吱吱
    他過去的時候,白大人和項大人正沉著臉坐在主位上,聽身邊的謀士說著話:「他們有三千人在宛平縣縣衙,有一萬五千人駐紮在宛平縣城外,剩下的人多聚集在石景山腳下,還有一部分逃竄至了順德府。」

    見元允中進來,那謀士立刻打住了話題,恭敬地行禮。

    白大人沒有動。

    兵部當初就主張剿匪。如果不是元允中跳出來反,他們早就派大軍鎮壓了。

    項大人見了,卻不敢和白大人共進退。

    元允中的曾祖父在做庶吉士的時候就在都察院觀政,後來又先後做過都察院的御史和左都御史,自此,元家不時有子弟或者是故交在都察院任職,都察院都快成元家子弟晉升的菜園子了。他並不想得罪既是皇帝寵臣,又是元家子弟,還在都察院任職的元允中。

    「允中!」他親熱地道,站起來拱手迎上前去,「早就聽說你要過來,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到,沒想到危機關頭,你就來了。快請來坐。」說著,他還示意自己的幕僚親自搬了一把太師椅過來,請元允中坐下。

    議事廳其他的人見了或者礙於立場,或者礙於品階,也都紛紛起身和元允中見禮。還有真心盼著元允中過來的官員直言道:「元大人,還好你過來了。不然,這五萬人殺下去,我怕我名留青史,成了第二個白起。」

    說完,還不滿地瞥了白大人一眼。

    白大人卻是眼角眉梢抬都沒抬,冷冷地道著「元大人來了」,然後示意那謀士繼續稟報探子打探到的消息。

    謀士眼觀鼻,鼻觀心,道:「逃竄至順德府的那一部分已八百里加急告之順德府附近的幾個衛所,他們已派人清剿。至於占領宛平縣縣衙的那些人,宛平衛的都指揮使表示會戴罪立功,三日之內必定拿下那些流寇。只有占據石景山下的那些人有些麻煩。」

    他說到這裡,睃了站在屋子中央的元允中一眼,這才繼續道,「兵部若要調兵,需要五軍都督府的虎符。如今皇上主張安撫,兵部拿不到五軍都督府的虎符,就沒辦法調動附近衛所剿匪。而親軍十二衛是皇上的親衛,守衛京城門戶尚可,讓他們去宛平剿匪,怕是不太妥當。」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白大人已語帶些許譏諷地道:「你且放心,元大人來了。皇上怎麼捨得讓他涉險。不要說五軍都督府的虎符了,就是親軍十二衛,元大人調遣那也是在皇上面前一句話的事了。」

    天下太平已久,沒有軍功,他們兵部的那些總兵吃什麼,喝什麼?

    偏生元家這個遊蕩子要做那胸懷天下的菩薩,硬生生地斬了他們兵部的這條生財路。

    甚至是包括他的升遷之路。

    他沒必要和元允中客氣。

    元允中得罪的可不是一個兩個官員,而是整個兵部和衛所的官兵。

    白大人嘴含譏笑,端起茶盅喝了口茶。

    他和元允中都是正三品,背後又站著整個兵部和衛所,自然敢和元允中嗆聲,可其他人不敢啊!

    眾人都裝著沒聽見。

    議事廳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項大人不由在心裡罵。

    你姓白的不滿,去金鸞殿上去說啊,拖他們下水做什麼?

    他只好咳嗽了幾聲,找了幾句捧元允中的話,正要給元允中個台階下,元允中已淡淡地問那謀士:「誰負責打探流民消息?」

    那謀士飛快地瞟了眼白大人,見他半閉著眼睛,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忙道:「是下官。」

    元允中淡定頷首,道:「既然是有一部分流民在縣衙,有一部分在石景山腳下,有一部分逃竄至了順德府,你們可打探出了為何這些流民分成了三路?」

    謀士道:「之前他們都是一群烏合之眾,見圍攻京城無利可圖,就窩裡亂,起了爭議,各自行事,分成了三路。」

    元允中點頭,正想說什麼,白大人突然道:「元大人十四歲就金榜題名進入庶吉士館,巡撫江西,可是元大人第一次出京。你給元大人說清楚點,別讓元大人連宛平和順德在什麼方位都不知道。」

    他諷刺味十足,誰都能聽得出他這是在說元允中是紙上談兵。

    屋裡的人都低下了頭。

    元允中卻像沒有聽見似的,繼續道:「這三路人的頭領是誰?各是什麼來歷?為何有人去了順德府,有人占領了宛平縣衙,有的卻聚集在石景山腳下,你們可都查清楚了?」

    謀士一愣。

    他們還真沒有仔細地查過,不知道這三路人的頭領都是些什麼人?

    他求助般地朝白大人望去。

    元允中已又問:「五萬流民,從前朝廷偶爾會施粥,他們譁變之後,吃食從什麼地方來?」

    屋裡人都張大了嘴巴。

    包括白大人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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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0章

    元允中又問了一句:「五萬流民,就算是每人每天只喝一碗清水稀粥,一天也得八石米吧?」

    議事廳里沒有一個人說話。

    正是因為大伙兒都算準了這些流民若是沒有糧食,所謂的五萬人也不過是些銀樣鑞槍頭,支持不了幾天就會自己先亂起來,輕而易舉的就能把這些流民全都一網打盡,兵部才會主張採取強勢鎮壓。

    元允中年紀雖輕,卻家學淵源,從小跟在鏡湖先生身邊,對於官場上的這些事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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