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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2:57:42 作者: 吱吱
    宋積雲當然知道能在京城落籍有多難。

    如今的首輔閣老們致仕了也必須回鄉養老,少有能留在京城的。

    她連連點頭。

    元允中卻話鋒一轉,道:「不過,我覺得還是讓寧王就留在京城好了。這樣也免得他做夢都惦記著回南昌要如何如何,也免得瑞昌郡王進退兩難。就是有點可惜,瑞昌郡王恐怕得一直呆在南昌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帶著些許的嘲諷。

    宋積雲微愣,隨即心有所感,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寧王曾經對她說的那些話。

    她面露遲疑。

    元允中見了,忙安慰她般地道:「你放心,這些都是小事。原本寧王就一直遭皇家猜疑,偏生他還不安分,那也怪不得誰了。」

    永樂帝南下時,曾經許諾寧王這一支「劃江而治」、「一字並肩王」,最後永樂帝卻食言了。雖說寧王這一支一直安安分分的,可架不住這些做皇帝的自己心虛啊!

    這也算是一筆糊塗帳了。

    宋積雲點頭,覺得元允中這事幹得好。

    他們兩個分工合作,也算是大家各有所進。

    她說起了坤寧宮的訂單:「我保證交上去就會讓宮裡的人大吃一驚。如果因此能令太皇太后心動,那就更好了。當初慈寧宮不也說只訂十二個花樣子,結果一下子訂了二十四個。可見什麼事情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如果能讓慈寧宮看到我送去坤寧宮的東西而改變主意,再給我們幾個單子,那就完美了。」

    至於危家的事,她問都沒有問。

    多行不義必自斃。若不是他們先伸手,也會有元允中的反擊,危家濫徵稅賦的事也不會這麼快的曝光。

    兩個人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喝著茶,吃著點心,說著話。

    「泰山那邊是什麼天氣?你要不要多帶些防蚊蟲的藥?」宋積雲叮囑他,「去那邊的路好走嗎?來回要多少天?」

    元允中望著她因為神采奕奕而白得發光的面孔,有點痴。

    他好像喜歡這樣的宋積雲,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不管處在怎樣的逆境都有一往無前的勇氣。

    他甚至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那個時候他對她的行徑心生鄙夷。

    可誰又敢否認她的生機勃勃呢?

    那個時候,他應該就被她吸引了。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然以他的心性,他肯定早就報了官。

    想到這裡,他不禁低頭暗暗笑了笑。

    然後肩膀就被人戳了戳,清脆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跟你說話呢?走什麼神?是不是又有什麼事瞞著我?」

    元允中抬起頭來,眼角眉梢都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

    「沒有,」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宋積雲,「就是你問得有點多,我一時不知道先答哪一句,後答哪一句了!」

    宋積雲臉一紅,腹誹,這傢伙肯定不是在想怎麼回答她。

    他看她的目光灼灼如烈日,都快要把她燒出個洞來。

    不過,她很喜歡。

    這樣的專注,這樣的深情,好像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般,他要把她落在眼裡,落在心裡似的。

    她偷偷地笑。

    元允中不緊不慢地回著她的話:「這幾年皇上常派人去泰山祭天,上行下效,那邊路自然修得極好,不僅能直達,而且還能並駕四匹馬車,容得下三十六抬大轎。他們就盼著皇上哪次能夠親臨泰山呢……從京城去泰山來回要兩、三個月。倒不是路不好走,而是一路過去,得接見很多的地方官員……畢竟是代皇上祭天,有些是規矩,有些則是沾親帶故……我外祖父主持過兩屆春闈,我祖父主持過一屆,我爹也主持過一屆,走到哪裡都是熟人,特別的麻煩……那次去江西,我沒跟著官船走,就是怕這些事……」

    蟬鳴陣陣,更顯午後的時光靜謐、悠遠而又漫長。

    *

    寧王臨時落腳的四夷館,「噼里啪啦」瓷器玉玩碎了一地。

    「他、媽的元允中,敢算計我,敢給我挖坑,」寧王眼睛裡爬滿了紅血絲,面容猙獰,滿臉戾氣,「我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他高聲喊著自己的貼身校尉:「他不是要去泰山嗎?你去,給我安排幾個人,我要讓他有去無回!」

    那校尉滿臉猶豫著,顯然不太贊同他的這種做法。

    寧王頓時像被捅了的馬蜂窩,叫囂著就抽出了身邊的鞭子朝那校尉揮過去:「怎麼,我還叫不動你了!」

    校尉臉上立刻腫起一道鞭痕。

    他的長史忙上前攔了寧王,並朝著那校尉使眼神,示意他順從寧王的決定,自己則笑眯眯地上前,語氣溫和地安撫著寧王:「您別生氣,生氣傷身。元允中代表皇上去泰山,身邊肯定很多護衛,他一個小小的校尉,就算是有心也沒能力,可不得手足無措,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好嗎?」

    ()

    第326章

    長史的勸說不僅沒能讓寧王息怒,反而讓他破口大罵:「全他、媽的是一群廢物。我已經讓人給危維搭好橋了,結果他見到了元浩然只知道求元浩然幫他洗脫罪名,提也不提元允中是怎麼指使別人彈劾他,陷害同僚的。元浩然也是個沒用的,軟骨頭。像個上門女婿似的,不敢納妾,不敢生庶子,幹什麼事都看個女人的臉色行事,連兒子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他真是丟盡了元家祖宗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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