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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46:29 作者: 丁丫
第三聲,門開了。
不過是一個頗有氣質的美女。
我嘴都張到了最大,準備了一肚子台詞要大聲質問阿肯,臨門一腳卻活生生被改成了:「你好……呃……」
美女倒是很客氣地問道:「請問你找誰?」
「我找阿肯。請問他住這裡嗎?」
「是的,」美女上下打量著我,「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我忍不住伸長脖子朝里張望,「一點私人恩怨。」
「他現在不是很方便。」美女依舊很客氣,但是沒有讓我進去的意思。
「不方便?」我冷笑,我看不是不方便,是做了縮頭烏龜,讓個局外人來擋擋吧。
「讓她進來。」門裡有人說話。
美女皺了皺眉頭,正要回頭說什麼,門裡又傳來那人的聲音:「沒事,讓她進來。」
美女放行,我重整旗鼓,大步邁了進去。
阿肯的房子。和我家一模一樣的布局。
這是很老的房子了,90年代的紅磚板樓,我母親單位的福利分房,能住沒有產權。後來政策開放了,母親花了十萬塊買了下來,又把我外婆接過來 ,我們三人一直住到我上大學。房間建築面積只有60多平,兩室一廳,高中時候為了方便我學習,我一個人住次臥,我媽和外婆在主臥一人一張床。到現在我家的格局也沒有怎麼變化,我還是住次臥,床是我從小睡到大的床,桌是我從小用到大的桌,只是主臥被我改成了一個書房,其他的,都還是老樣子,隨時可以被任何劇組用來拍□□十年代的家庭劇。
不過阿肯的房子卻完全不同。
清一色的淺咖色木地板,雪白的牆。陽台被打通,和客廳連成一體 ,陽光肆無忌憚地照進來,可以看到空氣中的些小塵埃在飛舞。客廳沒有電視,只有一個深棕色的皮質沙發,前面放了一個簡約風格的實木矮几,下面鋪著毛茸茸的地毯,看上去異常的溫暖。
完全不是上個世紀的房子。
我看得有點呆。
「你找我?」有人在背後說話。
我一下回神,轉身,鬥志重昂:「對!我找的就是你!」
阿肯穿著深藍色的居家睡衣,嘴角翹了翹,若有所指地說道:「上次誰說如果找我,要怎麼來著?」
「你少跟我扯這些!」我一提就火大,瞧了瞧站一旁的美女,強壓著脾氣和聲音,低低說道:「做人不能太囂張!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有事好好說。」他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我看看他,又看看美女,不說話。
阿肯笑了,對那位美女說:「如桐,謝謝你今天來幫我複查,改天請你吃飯。」
那位叫如桐的美女皺起了眉頭,看了看阿肯,又看了看我。看阿肯時,眉角眼梢都是欲言又止,看我時,眉角眼梢都是不滿和責備。
然後她一聲不吭地走到邊上,皺著眉頭收拾東西,我才發現牆角有一個皮質的手提箱,正攤開著,裡面都是放著醫療器械。
如桐皺著眉頭提起手提箱,帶著自己的包,說道:「自己的身體要自己愛惜。」
直到走,她的眉頭都是皺著的。
不過不得不承認,美女皺著眉頭也是美女。
「好了,她走了。」阿肯說。
「你怎麼了?」我問。
「沒什麼,例行檢查。」
「肺又不好了?」我直覺問道。
他只是笑,不回答。
「哼,你不要以為裝病,就可以贖罪。」我收起同情心。
「那麼請問,我犯了什麼罪?」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跟前,抬起下巴,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憑-什-麼?」
他挑起一根眉毛。
我拍了下桌子:」我今天就是來討個說法,你憑什麼?」
他挑起了另外一根眉毛。
這樣表情像一個劇烈的催化劑,一下加速了我的憤怒,我大聲質問他:「你憑什麼替我去交辭職信?你憑什麼決定我工作的去留?你憑什麼替我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有什麼資格替我做這些?!」
他沒回答。
「我們很熟嗎?你很了解我嗎?還是你覺得我很可憐,施捨同情心幫助我?我告訴你,顧阿肯,」我直呼其名,一瞬間詞彙如泉誰一般往外冒,「你不要以為你去資本主義國家呆過一段時間,弄個洋不洋土不土的名字,掛個所謂的建築大師的稱號,有群沒見識的畫圖匠跪舔,就了不起,就可以瞧不起我,就可以用上帝視角來替我做決定。收起你那副道貌岸然的面孔!你,沒有資格替我做任何決定!認識你之後,我連連倒霉,連連吃苦,現在好了,工作也被你搞丟了!你……你……」「你」了半天,我那忽然噴涌的詞彙量終於匱乏,「你」不出下文了。
但是我剛剛罵的很爽。
一氣呵成、順理成章、水到渠成、如黃河之水天上來,好像把連日裡憋著的委屈、牢騷、不爽,通通一口氣發泄了出來。
超爽的感覺,只可惜語文不好,結束得太早,早泄了。
可是他還是沒有回應我。
他看著我,定定地,異常安靜的,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好像什麼也說不出來的樣子。
我剛剛的一腔怒火被這安靜的空氣瞬間稀釋掉了。
我和他之前只有小半米的樣子,這麼近,又這麼靜。
近地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根根分明的長睫毛,靜地好像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
忽然,他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我。
我大腦登時當機。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忘了更新,抱歉
今天補上哈~
☆、第 21 章
等等等等!
發生了什麼?
我不是在夢遊吧?!
我花了5秒鐘的時間,才發現我是被一個擁抱大力地包裹著。
不不不……
我一下反應過來,一把猛力推開了阿肯。
「你……你幹什麼!?」我後退一步,像個驚慌失措的小鹿。
他鬆開我,表情很鎮定:「阻止你繼續罵我。」
「你……」我氣得說不出話。
可奇怪的是,我的心竟「砰砰砰」地跳起來。
如果沒猜錯的話,我的臉,現在也應該紅了。
我這是怎麼了。
「好了,既然你不罵了,」他竟然坐到沙發上,閒適地說道,「聽我說說?」
我僵直地站著,好像這樣可以保留我最後的一點倔強。
「坐吧,站著累。」他紳士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既來之則安之,你不是要討說法嗎?」
我「哼」一聲,彆扭地坐到他對面,一臉戒備地看著他。
「其實你剛剛罵我,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