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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42:07 作者: 秦風疊韻
張子純記起高三的時候,趙冬旭在學校的涼亭里給她畫像,她好奇地看他速寫本的最後幾頁,她從來沒有探觸過的領域,那上面畫著一個女人。趙冬旭當時冷著臉合上了速寫本,甩了一句「你這樣很不禮貌」。
記憶與當下漸漸重合在一起,張子純好像突然明白了趙冬旭被請來吃飯的原因。
時間倒回到兩年前,新換座位後祁隱譽和趙冬旭成了同桌,升級成最後一排的釘子戶。
某次閒聊,趙冬旭對祁隱譽說----以前我在二十九班的時候,有一次我們語文老師請假,來了個代課的。你都不知道,那是我見過的臉最好看,身材最帶勁兒,最有氣質的語文老師,跟咱們班主任絕對不一個feel。可惜不是咱們級部的老師。叫啥來著……哦,林燕舒。
祁隱譽聽到「林燕舒」三個字以後眼裡火光一閃,很快又寂滅,聽著自己的新同桌對自己的老媽各種誇獎各種幻想。
兩年後,祁隱譽終於澆了趙冬旭一盆冷水----你說她撐死三十歲,其實不是。她快五十了,我是她兒子。
趙冬旭一臉嫌棄地看著祁隱譽----你是有臆想症嗎!我女神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於是趙冬旭就在今天,和被女神發現沙發play的張子純一起,被請來吃飯。兩人全程戰戰兢兢。
林燕舒單手抱了抱眼前的少年,笑容和眼神里飽含寬和與溫暖。她一瞬間卸下了本身所具有的孩子氣,以一個長輩的姿態,去和面前的孩子親近、交流。
少年的幻想和萌動又迷茫的暗自喜歡,在今天畫上了一個句號。
☆、插pter 22
張子純在臥室的牆上「砰砰砰」砸了個釘子。
張德禮聽到響動,從隔壁屋衝過來看她在砸什麼。「誰同意你往牆上砸釘子了?!」張德禮發現那根釘子以不可挽回的深度扎進牆壁之後,發出了一聲怒喝。
他向來很講究,家裡的牆壁是不允許有釘子這樣的東西存在的。除了幾年前客廳里掛了一副「家和萬事興」的裱框書法,當時他小心翼翼地敲下那四顆釘子,每一分都算得絲毫不差,四顆釘子整整敲了半小時。
他衝進來看見張子純三下五除二非常隨意地在牆上砸了一顆釘子,當即覺得這根釘子不是扎在牆上,而是直戳戳地刺進了他眼中,怒不可遏。
「這是我的房間,我當然隨意啦。」張子純漫不經心地說道。她把手裡的捲軸小心翼翼地展開,拉住捲軸上的帶子,把它掛在了那顆釘子上,無視張德禮,滿意地欣賞起來。
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
豎著兩句詩,白紙黑字地懸浮在牆上。沒有署名,沒有印鑑,只有單純的兩句詩。
張德禮好奇地看了看這副字,字體很清瘦,筆鋒俊健,它讓釘子的存在合理舒服了許多。
「書法不錯。」張德禮沒再說釘子的事。「誰寫的?」
是祁隱譽寫的。
張子純淡淡地說:「我的一個同學。」
「女同學?」張德禮這一問在張子純的意料之內,所有父親的本能都如此。
「嗯。」張子純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有些猶疑又有些敷衍。「我最近在跟他學書法。」她把話題挑向了另一端,讓張德禮的注意力從這位同學的性別上轉移開。
「挺好。」張德禮繼續端詳那副捲軸,語氣變得隨意了些。
張子純不再說話,自從提檔線出來以後,她幾乎沒再和張德禮有過什麼交流。
她吃過午飯,小睡一會,而後洗把臉,準備去債主大爺家裡。
她是那次和趙冬旭一起被林燕舒叫去吃飯的時候,無意中在書房裡發現了她以前沒有注意到的筆墨紙硯。
當她把話題聊到這上面的時候,林燕舒和祁隱譽又開啟了母子互嗆的模式。林燕舒說,祁隱譽寫字太瘦,看起來病懨懨的。祁隱譽說林燕舒寫的書法飽滿得不像書法,像在畫畫。
張子純之前沒見識過債主大爺的書法,當她比較林燕舒和祁隱譽的字以後,以一個外行人的視角看,發現他們說得都有些誇張,祁隱譽的字挺拔清俊,並沒有病懨懨的樣子;林燕舒的字恰到好處,不至於太滿,有種圓潤舒適的感覺。
我一直想學書法。張子純比較著他們的字,無意間說。她還笑著對債主大爺說:沒想到你也會寫,我一看到這些東西,第一反應是林老師的愛好。
林燕舒在張子純的話中壓了祁隱譽一頭,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神情,朝祁隱譽挑了挑眉,一副挑釁姿態。
但後來真正教張子純書法的是祁隱譽,林女神經常以各種方式遁掉。
今天是她「拜師學藝」的第四天。張子純撐著遮陽傘,慢悠悠地以步行的方式去兩個路口以外的債主大爺家。
她進門以後先逗了會貓,直到祁顯榮犯困不再理她。
張子純走進書房,書桌上鋪著新的宣紙,債主大爺正在低頭研墨。她走過去蹭了蹭他的側臉,把臉埋在他頸窩裡說:「今天我把捲軸掛上了,我爸說你寫得好看。」
祁隱譽停下手裡研墨的動作,很滿意地說:「你爸有眼光。」
張子純嘿嘿一笑,隨即坐在書桌前,仰頭看著祁隱譽研墨時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