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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42:07 作者: 秦風疊韻
    她蜷起雙腿,把臉埋在了膝蓋里。她忽然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中文系和韓文昭之間選擇了前者。她原本不能沒有她,只要有她在,即使所有人都看不起她,但卻沒任何人敢欺負她,沒有人敢在韓文昭面前踐踏她張子純的尊嚴。她幾乎是她唯一能說上話的人,不管是在生活上,還是志向上,橫豎三年,唯韓文昭一人。

    張子純此刻把自己蜷得像只粽子,傷心程度不亞於半月前在青島燒烤攤前的那場痛哭。不只是為韓文昭,更是因為高二高三兩年的壓抑。她隱約覺得有人把自己這隻大「粽子」卷進了懷裡,勉勉強強地裹在臂彎里。她向來一哭雙手就會發麻,繼而全身的知覺都變得非常不靈敏。而後好像有個軟軟的東西貼了貼她光潔的大腦門。

    最後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好像已經有點晚了。她覺得剛剛那個貼過她腦門的軟軟的一小片好像現在……正貼在她哭得幾乎沒什麼靈敏觸覺的嘴唇上。她微微睜開眼,看見了眼前正閉著眼睛全神貫注地正在……親她的祁隱譽!

    張子純腦子裡炸過一道驚雷,剛剛由於哭泣帶來的知覺不靈敏完全消失,就像一個喝醉的人突然掉進一個冰窟窿里,完全清醒了!

    我果然是欠了他,一個億啊……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根據張子純六年級開始接觸言情小說的多年經驗,這裡的一切都是不對的。車流量人流量巨大的十字路口?不應該是那種開著小紅花小黃花的小花園嗎!上初中時候穿的舊牛仔褲?不應該是小公主裙嗎!還有自己腳上的拖鞋又算什麼!退一萬步講,這些都可以忽略,問題是祁隱譽這個討債男又怎麼會是這個場景的男主角?!

    錯了,一切都錯了!那些言情小說里可不是這樣寫的!跟她當初幻想的完全不一樣啊!沒有一個地方是相符的!

    推開他嗎?張子純又微微睜眼,崩潰地瞄了瞄閉著眼睛的祁隱譽。她想起了過去韓文昭寫過的那些小說,有一部里有這樣一個情節:女主角在男主角親他的時候偷偷睜開眼,然後發現男主角閉著眼睛親她的樣子很認真,所以最後女主角沒忍心推開男主角。

    這個情節怎麼看怎麼像現在她面對的這個情況……

    張子純突然決定裝傻。

    眼不見心不煩,她在心裡默念一聲以後,哀怨地閉上了眼睛。這是她第一次和男孩子有這樣的接觸,從前她幻想的那些儀式性的莊嚴在這一刻通通拜拜,最後她只能寄希望於,不要太草率,不管怎麼說……這是她以前幻想了很久的,儘管哪哪都不對。

    她重新閉上眼,自知祁隱譽那討債男不知道自己剛剛腦子裡繞了這麼多彎,於是她決定繼續保持剛剛流眼淚的姿態。但是她發覺這會兒眼淚死活流不出來了,剛剛流出來的已經被風乾在臉上了。十字路口……鬼知道多少人能看見他們……

    那討債男規規矩矩地把自己的兩片嘴唇貼在張子純嘴唇上,張子純閉著眼裝不知道,假裝還在哭。她隱隱約約覺得有種……很新奇,像是在探索的感覺。對,是探索。她覺得心底好像有幾隻軟軟的小觸角,萌動地撫在嘴唇相觸的交界。她試著去捉住這幾隻小觸角,好像又無從下手,只覺得痒痒的。

    直到嘴唇上的那種觸感消失,那些小觸角好像還在搔她癢。她依舊閉著眼,又覺得腦門上被那軟軟的一片貼了貼。

    媽呀,她還是永遠不要睜眼算了。

    張子純睜開眼的時候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窩得像個粽子一樣不出來,她至少要咆哮一下……她睜眼發覺某某人的胳膊還卷著她這一大隻「粽子」,於是慌忙以一隻粽子的自覺掙開那條胳膊。

    他很自然地撥開她被汗水黏在額頭上的幾根頭髮。張子純張了張嘴,最後端嚴地說道:「祁隱譽,你知不知道按道理講我是你嫂子……」

    討債男不說話,臉上浮過一絲隱笑,狹長的眼眶裡閃動過一點掠影。

    「這是老子初吻。」張子純說。

    討債男臉上的表情給人一種他吃掉了粽子尖上最好吃的小蜜棗的感覺。

    蜜棗……張子純咽了口口水。

    自己是時候該去韓文昭那裡告狀了,她這都收了些什么小弟!

    ☆、插pter 3

    韓文昭回老家以後就此人間蒸發,張子純翻到她QQ空間裡最近的一條說說,顯示時間是報志願的那天。

    終於報完志願了,下午起程回奶奶家,沒網,有事電話聯繫。

    張子純憤憤地準備給韓文昭打個電話,告知她黑老大不在家的日子裡,黑老大的小弟猴子稱大王,還霸占了黑老大的女人……正翻著通訊錄的功夫,突然手機里彈出來一條QQ信息。點開一看,正是稱了大王的討債男。張子純給他的備註是「債主大爺」。

    債主大爺:在家幹嘛呢?

    張子純:剛起。

    債主大爺:下午準備幹嘛?

    張子純:繼續睡。

    債主大爺:不出來嗎?

    張子純在心裡把債主大爺的小白臉踩成包子,啪啪啪地在對話框裡打出一行字:晚上有事,要去參加謝師宴,下午養精蓄銳,大爺您自便。

    打完這行字,張子純把手機一扔,連同給韓文昭打電話的心都沒了。這些天發生的這都算是什麼事啊。初吻沒得莫名其妙,最奇葩的是那個討債男還說,那天他這是在安慰她!安慰?張子純一想起當時祁隱譽理直氣壯地表示自己不善言辭,尤其不會安慰小姑娘,看她哭得那麼傷心,所以才用那種方式表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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