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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看著他一臉不在意的輕鬆，這樣的人要與世長辭，她心裡覺得堵得慌，

    季凌璇貝齒輕咬朱唇，內心掙扎矛盾，複雜的看著手中的畫像，低喃自語，「畫的再好也比不上人啊……」

    「嗯？」楚英奕沒聽清她的低語，出聲詢問、

    季凌璇抬起頭，看著楚英奕的眼神無比認真，沒有回答楚英奕的話，而是聲音低沉的發問，「楚英奕，若是你知道我有辦法治療你，但是我卻不想這麼做，你可會威逼？」

    她心中一直很掙扎，但是還是決定問出口。雖然這樣子一問就相當於告訴楚英奕她能救他，如果真的用威逼之法，她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

    但是楚英奕卻只是微微一頓便立刻回答。「不。」對於季凌璇能救他一事，反應平淡，似乎毫不奇怪。

    季凌璇並未詢問理由，只是繼續發問，「倘若救你的話，我可能會沒命，你是否願意接受？」

    楚英奕眼神深邃的低頭凝視她的雙眼，看著她眼中的期待和不安，許久之後，堅定的點頭，「會。」

    聽到此言，季凌璇只覺心中瞬間窒了一下，一種難以忽視的酸澀惆悵在胸口蔓延。

    明知道她救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換，他還是要她治療……嗎？

    她其實是有犧牲性命去救楚英奕的想法的，不然也不會多此一問。只是當聽到他的回答，心中還是疼痛難忍，似乎被人狠狠攥緊心臟一般。

    季凌璇嘴角勾起苦澀的弧度，這楚英奕果然喜歡和他作對，每次都在她心潮澎湃之時，毫不客氣的潑他冷水，讓她瞬間透心涼。

    就在她自作多情的以為他心中在意她的時候，立刻得到了背道而馳的答案，而且回答的人還如此嚴肅堅定……

    呵呵……

    真是世事弄人……諷刺的很！

    不過，既然楚英奕都說過不願威逼，那麼她不救也沒什麼關係。

    這樣一個冷心無情的男人根本不配讓她犧牲自己的性命，不配！

    此刻，楚英奕突然板正她的身體，與之對視，「季凌璇，本王當然明白你問出這兩個問題就代表已經想犧牲自己救本王。你此時心中有我，我只要利用你的感動和心動，欺騙你易如反掌。

    「但是，對於，本王不忍欺騙。本王不得不承認，你是特別的，也願意給你諸多的特殊，你絕對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讓本王如此在意的女人。但是，最起碼現在，你還比不上本王的性命重要……」

    第81章 不公平的事情

    「你若不願，本王絕不威逼。一切遵照以前的安排，讓天一送你離開，在本王去世之後，給你新的身份，重新生活。」

    「哪怕你犧牲自己相救，本王必定會接受，只是，結果無論如何，本王不會給你承諾什麼。」

    「你若真的死了，本王不可能為你不再另娶他人。若是不死，你仍然是楚王妃，但是也不代表本王會在日後對你好一輩子。」

    「未來的事情，誰也不好說，就算本王現在承諾了以後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對於承諾，本王絕對會慎之又慎。」

    「即使現在你的確是本王心中最特殊的女人，也許這輩子不會再有第二個。但是是否一輩子都這麼覺得，本王也不知道。」

    「世上最善變就是人心，在遇到你以前，本王還曾經以為終身不會讓女子親近，但……」

    「所以，本王實話告訴你，本王做事一切隨心。」

    楚英奕將心中的想法直言不諱的說出來，即使知道這些話季凌璇可能不愛聽，或者會覺得打擊，甚至會很不高興。

    其實，楚英奕若是想要騙一騙季凌璇，哄著她死心塌地的救他並不難。

    可是他卻選擇說出這樣的話，完全是因為，在面對自己唯一一個動心的女人，他不想欺騙。

    平時相處的時候，如何在小事上刁難威脅甚至哄著都無關痛癢，但是性命攸關，他豈能欺騙利用呢？所以，在他言明一切之後，無論她如何選擇，他都願意接受。

    若是面對一個他完全不在意的人，他一定毫不猶豫的選擇最有利自己的做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說出不中聽的事實來湮滅季凌璇心中的熱情和衝動。

    「本王言盡於此，你好好考慮，不需要顧慮太多。哪怕你不救我，我也不會怪你。而且，本王早已做好了沒命的心理準備，連身後事都已經安排妥當，死了也是與你無關。」

    楚英奕伸手揉揉季凌璇的頭髮，漆黑好似黑夜的眼眸散發著璀璨色彩，眼中難以忽視的寵溺，嘴角勾起溫柔醉人的淺淡弧度，「娶了你，這幾日，本王也很開心，心滿意足了。」

    這種時時有災，刻刻是禍的日子，他也覺得開心？他到底有沒有開心過啊？

    季凌璇面色平靜，無波無瀾的靜靜凝視著他，心中卻是泛起一片漣漪，複雜莫名。

    她是講道理的人，這些話出於楚英奕的內心，雖然讓人不舒服，卻也的確並非虛言。

    人心善變，這是事實，無論是山盟海誓、情比金堅，隨著時間的流逝，都會消散無蹤，這樣沉重的誓言，真正貫徹執行了的，有幾個？

    尤其是她來自於二十一世紀，那麼多情侶前一秒愛的要死要活，後一秒就相看兩厭，分道揚鑣猶如路人。

    就算是她自己，對於楚英奕的想法和感覺還不是變來變去的。

    季凌璇當然清楚，楚英奕如此直白的話語，其實遠比那些好聽的情話，更加尊重她。

    因為在意，所以不希望欺騙。也是因為在意，所以希望她仔細考慮，而不是傻乎乎的被騙去為他死。

    而且，他就算是真的說天花亂墜的甜言蜜語，她縱是開心也不過一時，衝動過後，這種話她不可能信以為真。

    他們相識相知的時間並不長，就像楚英奕所說的，就算在意，也不可能比自己的命還來的重要。

    因為在意她，所以即使知道她能救他，也依然尊重她，不威逼，這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但是又因為在意她不如在意自己，所以哪怕她赴死犧牲，他也不會拒絕。

    季凌璇真是必須承認，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jian詐狡猾。

    看似尊重她，讓她選擇，實際上他根本就是穩贏不輸的，哪怕她不救，他也本來就是要死，不吃虧。

    如果她救了，即使最後她死了，他也已經把話說明了，心中更加不可能有什麼負疚感。

    他把選擇權給了她，他從未逼迫，哪怕她死了，也是自己願意的。

    甚至，哪怕她剛死，他就另娶他人，他也無愧於心……

    而反過來看，不管她怎麼選擇，她心裡都不可能舒坦。

    她若是出手，沒死還算圓滿。

    如果死了的話，那簡直就是為別人做嫁衣，心堵得真是難受。

    她若是不出手，他必死無疑。雖然在眾人眼裡，他本就要死，但是她自己心中就會心結難解，難免抑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