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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我不是傻子，如果我真能救他，豈會不救？他活著，我才有可能活著。

    他死，我就非死不可，最起碼，天護衛，你第一個就不會放過我。」

    聽到這些，天一沉默不語，的確誠如季凌璇所言，但是……

    他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投鼠忌器。

    楚英奕命在旦夕，就算真的有別人能救，他也沒時間去找了。否則，他豈會寄希望於季凌璇身上？要知道，季凌璇可是頂著jian細兩個字呢！

    「好，那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天一眼中閃過一絲果決，反正救不了楚英奕，他何必費盡心思威脅呢？讓楚英奕變成現在這樣的人，就是季凌璇，殺了她也能解恨。

    這麼想著，天一手上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再次靠近季凌璇的脖頸，然而卻被一聲低語打斷……

    「天一，不可！」床上氣若遊絲的楚英奕突然出聲，雖然聲音虛弱無力，但是卻霸氣非凡。

    天一有所動作的手立刻頓住，面帶驚喜，「王爺，您醒了？」

    這是季凌璇也是身形一頓，站立起來，快速站在床邊，沉默。

    鹿神醫對她果然不客氣，用得好十分生猛，她現在身體狀況簡直比平時的健康時候還要好，整個人都精神的不得了，甚至連身上的疼痛都被麻痹了。

    不過，這意味著藥物失去效力的時候，她會比上次更慘……

    楚英奕此時已經被天一攙扶坐起，幽深的眼眸掃過一旁靜默不語的季凌璇，她狼狽不堪的樣子，讓楚英奕幽深的眼眸更加深邃，微微頓了頓，「本王還能活多久？」

    季凌璇知道，這話肯定是問自己，所以頭也不抬的實話實說，「最多不過十二個時辰。」

    楚英奕的反應倒是十分平靜，沉默了片刻，就神情淡然的吩咐天一將文房四寶還有楚王印章拿來。

    天一一時也拿不準楚英奕想做什麼，但是也恭敬的聽從命令行事了。

    很快，床邊的矮桌上就整齊的擺上了楚英奕需要的東西，楚英奕拿起狼毫筆，在白色的宣紙上書寫了很久才停下，蓋章。

    這段時間，季凌璇一直低眉順目的站著，沉默不語。沒有楚英奕的允許，她無法離開這裡，而且，就算是真的離開了，她也無處可去。畢竟，整個楚王府的人都認定她是jian細。

    楚英奕眸光閃爍深沉的看著那張白紙，等到墨跡全乾才將視線轉向季凌璇，「過來。」

    季凌璇有點猶豫，但還是慢慢的挪了過去，站定在離楚英奕有五步之遠的地方，依然是低眉順目的樣子，語調平和，「王爺。」

    「你真的不願抬頭看本王一眼？」楚英奕看著他們之間那短短的幾步路，似乎就像是難以跨越的鴻溝。

    微微搖頭，臉上滿是自嘲，眼神黯然，將手中的白紙遞了過去，「拿好。」

    季凌璇直接接過，微微抬眼，目光觸及紙上的字後，她臉上的平靜立刻土崩瓦解，消失無蹤……

    第70章 一紙休書

    季凌璇伸出的手臂就這樣僵在半空，眼帶震驚。

    楚英奕交給她的白紙上，正中只有兩個字，「休書」？

    她努力維持的淡然和平靜就在這樣瞬間消失不見了，心中似波濤洶湧，僵在半空的手難以克制的顫抖。

    「你……你給我……休書？」季凌璇神情僵硬的抬頭，看著楚英奕的眼神滿是不可置信，聲音止不住顫抖。

    他這是……為了在她喪命之前，將他們的關係就此了斷嗎？

    明明已經看透了，不是嗎？明明已經死心了，不是嗎？

    為什麼看到休書的時候，心臟還是忍不住抽痛起來……

    她當然也想過和他徹底一刀兩斷，但是，想斷的從來不是夫妻關係啊。這和感情沒什麼很大關係，而且，即使以前，她也是想著他一命嗚呼之後，她為他成為寡婦做管王府。

    「怎麼？難道你捨不得？想和本王一起共赴黃泉嗎？」楚英奕眉頭微挑，臉上帶著一絲淺笑，雖然虛弱，但是卻好比罌粟花一般讓人沉醉其中。

    即使只是一瞬即逝的淺笑，也讓人永世難忘，長留心底。

    看著那絲帶著無限複雜感情的淺笑，季凌璇的心……亂了。

    微微深呼吸，強行平復心中的感情，眼神清澈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楚英奕，輕聲詢問，「你願意相信我了嗎？」

    她已經聽懂了，楚英奕要放了她，不想殺她。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說，他已經想明白了，相信她並非jian細？相信她從未背叛？

    「不。」他實在是無法相信。

    「呵，那為何不殺我？」既然不信任，那不就是相信她是jian非忠，為何要留她一命？

    「如果捨得，早已下令。」楚英奕無奈嘆息，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當時的感受。

    想必就算說出處死的話，也是會立即返回的。當時臨時改口的慶幸，他現在還記憶猶新。

    可以讓他在那種情況下還願意給機會解釋的，也只有季凌璇一個了。對付其他人，哪怕錯殺三千，也不會放過一個。

    原來，這女人已經在他心中如此重要了嗎？

    其實，在他心中從來沒有休妻的概念，夫妻理應一輩子都在一起，不離不棄。

    在她嫁進楚王府那一刻開始，不願他個人是否喜歡，也不管她本人是否願意，只要婚事一定，那麼季凌璇只能是楚英奕的人，一輩子都是。

    哪怕楚英奕先行一步，作為妻子，也只能一輩子守寡，甚至殉葬。

    因為，他的驕傲早已入骨，如何能忍受妻子改嫁他人呢？哪怕他本就無情，哪怕他不在了，都不可以。

    可是，對於季凌璇，他給了太多的意外，他捨不得。

    不想她一起陪葬，又害怕她無法解決接踵而至的麻煩事，只能休了她，讓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過，他卻已經寫明，不許另嫁他人。

    對於她以後可能會另尋他人，他哪怕連想想都難以接受。

    這時候，季凌璇卻被楚英奕的短短一句話給完全震撼了，心臟似乎開始加速跳動，一雙清澈的眼眸愣怔的瞪大看著楚英奕，難以言語。

    若是捨得……早已下令……

    他……捨不得？

    即使心中不信任她，認定她是內jian，他也捨不得殺她？

    季凌璇發現，這短短一句話，甚至比楚英奕的信任，更加讓她心神不定。

    因為，楚英奕的聰明，季凌璇最是清楚。兩人相處這麼久，他若是看出疑點，願意相信她，也並非不可能。

    但是，他卻不信她……

    可……還是不忍殺她？不舍的殺她？

    這是否可以證明，她……已經進入他的心中了？

    他這算是在表白心意嗎？委婉的表白？

    這個想法立刻讓季凌璇沒辦法保持平靜了，渾身的血液的細胞似乎都在拼命叫囂，腦中一片混沌難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