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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40:28 作者: 蔡某人
    她噗嗤笑了,靦腆地把頭髮撩開,說:「陳清焰。」

    話音剛落,砰砰,砰砰,砰砰砰,有節奏又粗魯的敲門聲響起。

    簡嘉一驚,倒也沒有打算留他過夜的意思,她要看書,所以迅速起身抓過帽子戴上,把陳清焰往外拉扯:

    「我今天訂的計劃沒完成,你可以走了,我送你下樓。」

    陳清焰不動,抓緊她的手:「你趕我?是他來了嗎?」

    他咬了咬牙,臉色冷峻得駭人。簡嘉則跑到客廳把他大衣、圍巾手套都抱來,丟給他。

    敲門聲停了,有鑰匙轉動的聲音。

    陳清焰沒有搭理她,面無表情地走向門口。在門開的那一剎,周瓊愣愣地看著滿臉陰鬱的醫生正用目光輻射著自己。

    「陳醫生?」她尷尬又不失禮貌並且一臉懵逼地打了招呼。

    陳清焰卻問她:「那個男人呢?」他握緊的拳頭還是沒有鬆弛,青筋暴出。

    簡嘉聽不下去了,明明那麼聰明的陳清焰,為什麼蠢的令人髮指。她還是把他弄進了電梯。

    外頭冷的也令人髮指。

    「他已經來過了,我會跟他解釋,你走吧,我真的要看書。」簡嘉搓了兩下手,見陳清焰要開口,給堵回去:

    「你不走我真的會生氣,我要看書整理資料。」

    陳清焰便不再說話,他忍住,但忽然伸手把簡嘉帽子拉下來擋住眼睛,再次偏過頭,狠狠地親吻了她。

    像連本帶欠討債的。

    他拼命地給她獨占的欲.望。

    簡嘉在滿世界的漆黑里和陳清焰接吻。

    耳畔只有他斷續的喘息聲,這有種奇異的安全感。

    許久,她捂住胸口轉身蹬蹬蹬跑進了樓道,飛速按電梯,門合上後,簡嘉軟綿綿地靠在了電梯牆上。

    她又回到了和陳清焰結婚前的那種狀態里。

    但在心裡照舊罵陳清焰是個傻瓜,誆語綺言的,都給他。

    回到房裡,周瓊立刻黏人地拱過來:「你跟陳醫生怎麼了,媽呀,剛開門時嚇死我了,我以為他要弄死我。」

    簡嘉嘴角翹起,就是不說話反手把周瓊一推:「親愛的,我要看書明天後天大後天面試三連,請不要跟我討論男人。」

    說完,她想起什麼,奔到窗戶那朝下看。略有失望,他怎麼可以走那麼快!

    臭男人。

    簡嘉又在心裡罵他一句。

    陳清焰的確走了,他滿腹心事,開車時一張臉冷漠地在燈光交錯里纖毫畢現。

    愛情是讓人變得愚蠢。

    接近凌晨時,他看到簡嘉也難得更新朋友圈:有的人配不上,有的人足以相配。

    他臉色變得微恙。

    一個人半天不動盯著這條朋友圈,忽然,他意識到,簡嘉解除了對他的屏蔽。她是加回了他微信,但屏蔽了他。

    陳清焰把慍火藏好,他冷冷地想:無論是誰,他都要給她把關係顛覆了,他會始終如一搞破壞。

    等太陽再次升起,簡嘉活力四射地擠進地鐵,去參加新面試。

    精緻的妝容,剪裁得體的衣服,寫字樓里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女不停穿梭移動。簡嘉在基本得心應手的面試過後,去衛生間補妝。

    中午,她回家一趟,簡母沒有從華縣回來,只她一人,短暫午休下午她又跑了出去到圖書館。

    即使在地鐵上,簡嘉也在充分利用碎片時間來學習。她覺得陳清焰是她的榜樣,不玩手機,當然這是非常困難的雖然她玩的也不多。但如今,玩手機的時間一再被壓縮。

    所以,她什麼都沒刷。直到飢腸轆轆從圖書館出來,她鑽進小店點鐵板羊肉,又要了份酸辣黃瓜。

    南城電視台在播新聞。

    「12月31日14時27分,東城區某商業大樓發生一起在逃通緝犯劫持兩名人質事件,南城警方迅速出警包圍該商場,雙方對峙間,警方三次喊話無果。最終,罪犯在推下兩名人質後開槍自殺,請看前方記者帶來的詳細報導。」

    畫面一切,換成幹練的女記者手持話筒。

    簡嘉心臟登時被攥緊,她看見了,腦袋裡轟然發出巨大的一聲悶響。

    第125章

    公曆舊年的最後一天。

    南城的年輕人們過完聖誕節, 又準備跨年夜。到元旦零時,時代廣場會對準高空射出一道美麗夢幻的巨型光柱。

    在14點之前,許遠出現在商場。他裝扮普通,深色大衣, 戴口罩, 但拿掉了眼鏡換上隱形的, 這個世界依然清晰。

    這個時候,周滌非在醫學院被冷凍。醫學生們心裡遺憾這是個很美的年輕女人,然而,沒有呼吸, 沒有生機,生命體完全消亡。

    許遠一想到她的遺體尚在人間,在烈性低溫下, 他忍不住流眼淚--她太孤獨了,一個人是否會害怕會想念這個世界的陽光?

    他有個單獨和她聯繫的私人手機,當初, 用□□辦的號碼。整部手機里,只有她一人。

    當天,周滌非在進浴室前, 給他發了簡訊:

    我不准你去傷害陳清焰和簡嘉, 如果你做了,我不會原諒你, 一切到此為止。

    她想到的並非簡嘉, 某些時間裡, 只有她而沒有她。簡嘉是不存在的,當年坐在窗前,偶爾會抬頭看對面鄰居家爬滿的凌霄花和大盆虎皮蘭,然後再低頭認真抄信的小姑娘,其實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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