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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40:28 作者: 蔡某人
    「為什麼有這個?」他撫摸著她的短髮, 要確定一下。簡嘉把玩著筆,和他面對面坐在地毯上,腳橫在他盤起的腿上。

    「因為, 」她轉動著眼珠子嬌笑, 「有個男人喜歡搖滾樂。」

    「我?」陳清焰攥住她精巧的腳踝,又往懷裡拉近些, 簡嘉不停踢他, 語氣懶懶的, 「才不是,我不告訴你。」

    他強行拽著她,在圓潤白亮的耳朵那那反而笑了:「你只有我一個男人, 小騙子。」

    陳清焰俯在她臉頰肉肉麻麻地吻起來。

    程程太年輕了, 他想, 那種二十出頭嫩得能掐出水怎麼都靈動清澈的模樣, 世界上沒有男人能抗拒。他在胡桃里見到她拉大提琴的那一刻起, 就沒打算再拒絕這種誘惑。

    兩人上飛機這天,南城陽光明媚。

    空乘把入境卡片發過來,簡嘉叼著筆帽,開始填寫。中途,她瞄一眼陳清焰,最終,目光落在出生日期上,曖昧地看著他笑:「八零後啊,陳叔叔?」

    陳清焰在揉太陽穴,叔叔?他黑幽幽的眼睛裡也曖昧但危險起來,隨後,偏過頭,附在她耳畔低沉吐氣:

    「這麼囂張?陳叔叔晚上弄不死你。」

    簡嘉面紅耳赤,她不自覺夾了下雙腿,併攏膝蓋。

    她知道,陳清焰每次頂開她膝蓋的那一剎,整個人都像過電一樣。那種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的興奮和恐懼交織,像面對整個宇宙。

    飛機落地倫敦最繁忙希思羅的機場,兩人在non-uk通道排隊、回答海關問題,然後取行李,很醒目。

    上面陳清焰做的標誌,和他的領針,一模一樣。

    「那是什麼?」簡嘉終於忍不住問。

    「不告訴你。」陳清焰報復她一句,嘴角扯了扯。他若無其事地朝四周看了看。

    簡嘉在身後踢了一腳他的箱子,小聲說:「真愛記仇。」

    兩人訂的民宿,維多利亞風格英式小別墅,帶後花園。即便是這個季節,因為種著山茱萸、雪花蓮以及早花球根植物,入目的,依舊是一片斑斕的色彩。

    室內,一塵不染,落地窗前擺滿房東提供的鮮花。

    果然,陳清焰提出要先去逛唱片店。但天開始下起小雨,陰冷,天際層疊著烏雲。他給她買了件蘇格蘭羊絨披肩,又讓簡嘉挑把fulton少女心發光的傘:

    大概看中了五六把。

    「你都買給我。」簡嘉沖他做個可愛表情,兩手握拳,托著腮。陳清焰靜靜看她撒嬌--

    女孩子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他一手插兜,面色不改:「全打著?」

    簡嘉敷著淡妝,她皮膚幾無瑕疵,白皙、透亮,腮紅若隱若現。塗橘紅色唇釉,有金光,整個嘴唇像要漲破了的飽滿櫻桃。

    陳清焰在她要說話時,低下頭,冷不丁重重吮吻了一下紅唇。

    再抬頭時,他用大拇指輕輕從嘴上過了過,看一眼,低笑說:「抱歉,簡小姐,破壞了你的唇妝。」

    簡嘉臉一熱,快速拿起一把碎花圖案的傘,撐開獨自往前走。

    到了店裡,陳清焰認真淘 黑膠。簡嘉則一個人在海報前不停穿梭,忽然,一個帶血骷髏頭面目猙獰地瞪著她,簡嘉哆嗦下,轉頭躲回陳清焰身邊,他頭都不抬,只是伸手把人摟進懷裡。

    「海報嚇著你了?」陳清焰直接問。

    簡嘉從側面抱著他瘦勁的腰,靦腆笑了笑,卻說:「陳叔叔,你為什麼喜歡搖滾啊?你是叛逆的中二少年嗎?」

    說著,四下看看,揪著他耳垂,「你不會年輕時還吸毒吧?大麻?冰毒?」

    陳清焰聽的波瀾不驚,他低下頭,淡淡說:「我有底線,玩歸玩,要是真碰了那些東西,老爺子早崩了我。」

    他其實沒想到她這麼敢問,小腦袋瓜里,稀奇古怪的問題怎麼這麼多?

    「程程,說的你好像很有經驗,怎麼,你有過?」陳清焰不動聲色撩她兩句,現在的簡嘉,有種全然釋放的鬼馬勁兒。哪裡是那個文靜靦腆的大提琴姑娘?

    但簡嘉此刻執著地踮起腳,硬撐半天,盯向他的耳垂,像是有驚天的大發現:

    「陳叔叔,你,你打過耳洞?!」

    「哦,是。」陳清焰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很平靜。

    兩人不知劇烈親密過多少次,她竟然沒有發現。也許因為年代久遠,印記變的淺,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十**歲時,陳清焰的確打過耳洞,在左耳。穿皮夾克、騎重型機車,在女孩子們的聲浪里呼嘯而過。那是他最出格的打扮,但彼時的少年,冷漠寡言又張揚,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死樣子。

    整個大院子弟的畫風都跟著他跑偏。

    簡嘉竊笑起來,她知道,在陳清焰的身體裡,那個熱愛搖滾的少年並沒有完全死去,只是沉睡。簡嘉發現自己深深愛著陳清焰所有的側面,這樣,才是一個完整的他。

    兩人在店裡淘了很久,他低聲跟她介紹了許多經典樂隊,如數家珍。簡嘉最後纏著他,「你給我表演你最拿手的一首好不好?讓我看看陳叔叔年輕時是什麼樣子?」

    一口一個「叔叔」,簡嘉喊的忒熟了點。

    陳清焰瞳仁深處映著她的笑臉,又輻射出光。外面,群鳥忽然呼啦啦從東倫敦區城市的邊際飛過,像黑色的霧,在淅瀝不停的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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