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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40:28 作者: 蔡某人
    槍膛空了。

    陳清焰鬆開她的那一刻,許遙癱坐到了地上。

    在103附近鬧出這麼大動靜,警察出警很快,剛才連續的幾聲槍響也驚動了103一個營的警衛。

    此刻,陳清焰覺得,國家暴力機關是最適合許氏兄妹這類人呆的地方。他能做的,就是把他們送進去。

    黑暗是一面鏡子,光明唯有通過它方能看到自己的臉。

    混亂中,許遙被許遠從地上拉起來,她抱緊哥哥,一直不住地顫抖。

    「我不能進去,遙遙,許家沒有你可以,懂嗎?」許遠緊貼她耳朵,幽幽的,「你不是最愛哥哥嗎?這個罪,你必須替我頂下來。」

    他親吻了妹妹的頭髮,在緊要關頭,把她毫不猶豫地推向深淵。

    陳清焰也被帶去問話,做筆錄。後坐力震的胳臂隱隱作痛,他按流程配合警方。半小時後,南樓陳景明知道了這件事,並為此勃然大怒。

    再加上上次103醫鬧,許遙的牢飯是吃定了。

    當陳父在當晚知道此事後,同樣深深震驚,也許,他真的小看了姓許的商人。獨生子被人拿槍指著腦袋,就在南城,103的附近,註定要上明天的頭條。

    在深夜的電話里,陳父把陳清焰罵得狗血噴頭,完了,問他:「受傷沒有?」

    陳清焰張了張手,他手指格外修長沉穩,語氣里,一點波動都沒有:「我沒事。」

    他只想念簡嘉,不知道這個時候她身在何方,又是否安然入睡?她,還會不會想起自己。陳清焰完全沒有經歷生死驚險的後怕,他被女人折磨著。

    胸肺間永遠燃著一團火焰,但他臉上,也永遠清冷如水。

    去機場這天,一絲雲彩沒有,湛藍的純粹。地平線因太陽而酣醉,簡嘉和母親周瓊告別,兩人出發。

    大二那年,簡嘉去過一次俄羅斯。她會簡單的 俄語,瞎湊合,能應付最基本的出行。實在不行,有翻譯軟體。飛機起飛後,簡嘉的心裡一直柔軟的像艙外的雲。

    一旁,杜小冉連上wifi,開始刷微博。她看簡嘉要睡覺,把一款智能眼罩遞過去:「程程,來,這個可以促進眼睛血液循環。」

    簡嘉無意瞥到她的手機頁面,無須眼罩,渾身血液都往一處聚集。槍擊、103高幹醫生、傑出企業家涉嫌非法持槍……零碎的字眼在簡嘉里統統指向陳清焰,她害怕了,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陳清焰一直蟄伏在她靈魂深處,是真實的柳葉刀,薄而鋒銳,能割開她的表皮,從而露出最深層的戰慄。

    她甚至不能從字面的意思里判斷出陳清焰到底有沒有事,簡嘉偏過臉,低聲說:「你幫我看看這個新聞,醫生到底有沒有事。」

    杜小冉奇怪地看她一眼,發現簡嘉鼻尖有汗,聲音顫抖。幾分鐘後,告訴她:「應該沒事,是陳清焰吧?」簡嘉整個人像松柏上壓的深雪,轟然墜下,她軟泥一樣地靠在座椅上,沒有說話。

    「你手太涼了。」杜小冉摸了摸,還要說什麼,簡嘉沖她微微一笑:「沒關係,你做你的事吧。」

    兩人不再交流。

    外面,雲朵堆積,仿佛天空也高興不起來。簡嘉戴上耳機,聽起《sur days bloo》,溫柔的男聲把人席捲淹沒,她需要一些安靜的力量。

    隨後,輕輕把陳清焰給的信拿出,信有些皺了,仿佛上面的時光都跟著踉踉蹌蹌。

    簡嘉的心又跳動起來,在此刻,她一個人靜靜地身處距離大地有一萬米之遙的高空。

    她知道,她愛陳清焰。

    這個世界上,她愛著的男人從來沒有別人。他是她少女懵懂的肇始,是經過,也是成年世界的終結者。

    無論這個世界上愛情有多少形態,無論人們的一顆心,會為多少人停留,而她,只愛他。

    仿佛,僅他脆弱的一面,就夠牽絆她一生。

    信被徐徐展開,幾乎沒有聲響。

    程程:

    你好,我是陳清焰。

    現在我拉上百葉窗,給你寫信。夜晚寂靜,我想對於很多人來說晚上都是適合傾訴的時刻。也只有在夜晚,我一個人獨坐書桌,才能感覺到自己可以離你近一些。

    直到現在,有些事我們從未深談,我知道,當我口中提及「她」,或者,書寫出「她」,就會立刻傷害到你。所以,我遲遲不知道怎麼跟你坦白陳述這一切。

    但請你給我這個機會,看這封信。

    我和她,相識於非常年輕的時候。我不想兜兜轉轉在你面前自辯什麼,掩飾什麼。因為,我經歷的一切,卑鄙、高尚、痛苦、幸福、冷漠、熱情所有一切,才造就了一個出現在你面前的今天的我。

    我愛過她,這一點,我不會否認。

    讀大學後,我回一中母校參加校慶,遇見了她。本來,我不覺得我們會有什麼交集,但後來,我又在大伯家裡見到她,她是我大伯資助的優等生。這就是開始。我和她,並非像普通情侶那樣相處。當時,她讀高二,課業為重,我的學業也很重。我們見面並不多,在她讀大學之前,我們靠書信來往兩年。

    我們之間的關係,斷續維持十年,但遺憾的是,我們始終也無法像正常情侶那樣享受愛情,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她會隨時丟下我,離開,再回來,我甚至沒辦法問她理由,她把自己封鎖的過緊,不會透露一字。我承認,我因為愛縱容著她,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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