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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40:28 作者: 蔡某人
    「也許吧,你有你的不幸,但這個世界上,在不為人知的角落有更大的不幸,而我們,努力向前看就對了。」杜小冉見多人間疾苦,她去過非洲,苦難爆炸的地方。不過,她無力改變,只能通過光影記錄。

    半夜裡,簡嘉滿臉淚水忽然驚醒,她做噩夢了。睡前,杜小冉跟她講了埃及軍火走私販。她夢見陳清焰,他成了軍火走私販,被人開槍打死。

    他倒在血泊里,兩隻眼,望著自己,說:程程,原諒我。

    夢很荒唐,簡嘉睜眼觸到黑暗的那一刻,意識到是虛假,她再次哭了。

    第二天,有霧。陳清焰從大霧中走出,眉眼被打濕,一雙黑眸更顯深沉而清澈。他和程述從護士長家裡回來。

    妞妞變得怕生,陳清焰想摸一摸她一頭柔軟微卷的細發,把她嚇哭。

    他收回手,把買來的毛絨玩具擱下,和程述呆了滯悶的十分鐘兩人匆匆而逃。

    陳清焰發覺當醫生的有限。

    「妞妞住院那幾天,我聽幾個小護士聊了部韓國電影,昨晚才找來看,學長,幸虧我們的法律不會放過這種人渣,」程述沒把話說完,他深吸口氣,「許遠那孫子幹的事兒,媽的,會不會給程程留什麼陰影,是不是需要心理干預下?」

    只是提及名諱,陳清焰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奔突著,拔根而起。隔了會兒,他開口:

    「我找不到她了。」

    程述沒反應過來:「是不是忙著找工作呢?」

    「不是,我聯繫不上她,包括她周圍所有的親人朋友。」

    程述愣住了。

    好半晌,說:「不會這麼快吧,幾天的功夫,就從南城蒸發了?你 沒讓姑姑幫忙找人?」

    以陳家的能力,在南城找人不是難事。就算離開了,公安部在全國找個人也不是不可能。

    「這不是重點。」陳清焰冷冷地說,他點上煙,這幾天菸癮大到失控,家裡被弄得烏煙瘴氣。他渾身上下,被煙味埋葬了。

    程述想阻止他:「學長,你抽的太兇了,換換,咱們喝點紅酒也成。」

    兩個男人在原地站了八分鐘。

    陳清焰忽然說:「程述,讓你酒吧那些朋友,留心下最近的場子,看有沒有周瓊。」

    他蹙眉捻滅煙,並沒抽完,陳清焰不允許自己這麼墮落戕害身體,他不能圖一時之快。前方,他還有未來要爭。

    等晚上,陳清焰交接班後回到公寓,要去洗澡,手機忽然響了。他折回來,屏幕上顯示的沒有姓名,但號碼是許遠的。

    陳清焰眼睛一下變得極冷,沒想到,許遠還有膽子打給他。這個時候,許遠應該焦頭爛額等著坐牢才對。沈秋秋的案子,警方介入,已經開始調查許遠了。

    他更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許遠就在公寓門口等他。

    五分鐘後,陳清焰在路燈下看到一輛車打著雙閃。他知道對方是瘋子,古人說,君子不立危牆。許遠一時半會坍塌不了,陳清焰明白這點,很快,車門打開,竟是許遙下來了。

    這個季節,許遙穿一款大紅風衣,招搖依舊。

    一抹紅影扶著用上手杖嘴戴口罩的許遠朝他走來。

    等靠近,許遙忍不住打量起陳清焰,她渴望過這個男人。但時間兜兜轉轉,許遙發現自己在照樣為他皮相心動時,同樣恨透了陳清焰。這個男人,從來對她沒正眼相看過,他愛周滌非那個女表子,娶簡嘉那個慫貨,卻對她許遙無動於衷。

    彼此間,沒有招呼要打。

    許遠坐到長椅上,讓許遙回車裡去等,她不肯,用一種仇恨而又熱烈的目光盯著陳清焰的長腿,滿是不甘。她沒睡過陳清焰,這個男人美好的肉體沒能享受過,多少是個遺憾。

    「我那天,沒想到要對簡嘉怎麼樣,只是嚇嚇她,沒想到,她那麼狠。」許遠不摘口罩,語氣輕飄,金絲眼鏡背後的眸子藏在暗影里。

    於許遠來說,陳清焰這個人的存在,對周滌非也好,簡嘉也好,所有那些前仆後繼的女人,是一種明顯的欲望、公開的誘惑。把他整個身處的空間擠壓到幽閉,成桎梏。

    這些年裡,許遠一直在暗處窺視著陳清焰的生活,他身邊女人不停換,直到,和簡嘉結婚。不過,許遠從來沒想過要殺陳清焰,死人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會感知痛苦嗎?不會。

    所以,當他知道陳周二人到什麼時間節點上才發生肉體關係的那一剎,許遠是滿足的。因為,早先於陳清焰,他就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周滌非。

    此刻,陳清焰卻想殺許遠。對方成功激怒了自己,用一種溫和的囂張挑釁。

    他莫名想起一件往事。有一回,來做脊柱手術的病人,背上紋了個大佛。而切口,恰在佛的腹肚上,一助遲疑,陳清焰面無表情下手。科室傳開,都說陳清焰這真是遇佛殺佛了。

    而今晚,他遇到的是條瘋狗。

    陳清焰眉峰壓住眸子裡的情緒,他知道,許遠這個時候不堪一擊。只要他動手,真可以要了對方性命。

    但他沒有,只是伸出修長乾燥的右手,輕輕搭在許遠的脖子上,動脈一跳一跳的。

    下一秒,攫緊了對方:

    「許遠,你活膩了。」

    許遙立刻尖叫撲過來,但陳清焰拿胳膊肘把她搗開,她鞋跟太高,重心不穩,一下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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