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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40:28 作者: 蔡某人
「程程,怎麼不見你練字了?」簡母分開兩枝馬蹄蓮,隨口問的,簡嘉胸口被錘了下, 她東拉西扯搪塞過去,忽然的,厭惡透了柳體,古人跟著遭殃。
一連幾天,陳清焰沒有來騷擾她,簡嘉慢慢把心放下去,她買了輛二手單車, 乳白色, 半新不舊,前頭裝竹編車籃,需要時騎去花店買花。
簡嘉發現清脆的車鈴聲,讓她放鬆, 因為好像回到了讀中學的時光, 呼啦一群人, 笑著笑著走散完了。
鑫盛依舊緊張, 英文字母大小姐似乎消停了,簡嘉跟她偶爾碰面,竟能做到面不改色微笑打招呼,這是巨大進步,但對方顯然不領情,當沒看見。
這一幕,被總監看到,男人和簡嘉對視的剎那心照不宣笑了笑,並對她投去讚賞的目光。
她的單車鎖在出地鐵口不遠的地方,騎行十分鐘,可以到繁華里,這條街上,有家flowerbar,布置精緻,出售少見的進口花卉,簡嘉進去問價格,果然是讓人猶豫的價格。
但第二天,花店送來一大束荷蘭鳶尾,簡嘉立刻想到陳清焰,她臉通紅,找到那個簡訊號碼,又立刻撥打過去。
沒人接。
一個半小時候後,陳清焰的電話撥回來:「程程,你有事找我?」他剛結束跟學生的見面會,看到未接來電,心撲通直跳,說話時,姿態卻冷清。
他擔心自己太急切,只會被當做變態。
「花我扔了,進口鳶尾顯得你有錢?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真的很討厭你?你這人怎麼那麼厚臉皮!」她上來很兇,本想搬家,但看這個勢頭,陳清焰肯定會不遺餘力找到她。
昨天,她出現在花店,今天陳清焰就送花。
陳清焰沉默了下,他不知情。
但顯然,有男人送花給她,並且是匿名,隨心訂的單支鮮花照舊送著,恐怕不知哪天就會暴露,陳清焰用他敏捷的思維推斷出,她扔掉的,應該是一大束鮮花。
這讓他覺得非常難忍受,一想到有男人覬覦簡嘉,他變得狂躁。
那麼日後,她的嘴唇,她的每一寸,從身體到靈魂,如果被另一個男人擁有……
如果簡嘉被別人擁有,就是從他的一年中奪走了春天。
他臉色鐵青,嫉妒在扭曲著大腦。
「你這幾天飲食和睡眠都還好嗎?」陳清焰壓住情緒又問這個問題,仿佛吃喝睡,是他唯一關心的事情。
簡嘉被他溫柔低沉的嗓音刺一下,她沒回答,轉而說:「你不要再那麼無聊了,我這幾天,本來已經好轉,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滿意?」
她也很狂躁,像貓咪已經瘋了。
「對不起,」陳清焰心朝下墜,但眼睛像一個凍白的清晨,「我沒有送你進口鳶尾,你不要生氣。」
簡嘉愣了愣,但不信,她認定陳清焰嘴裡沒有一句真話,他用精英的皮,裹住一個黑暗的靈魂,她不想探究,但不得不面對。
「你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陳清焰,你越來越讓人看不起,隨便你,我會都扔掉!」她掛了電話。
陳清焰安靜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身朝辦公室走去。
晚上,周滌非打電話要見他,這幾天,他以工作為由拒絕了幾次,確定她住在許遠那裡後。
但她說:「我想問問你前妻的事情。」
兩人在一家餐廳包間裡見面,光線幽暗,宜私語。他依舊紳士,為她脫掉外套,拉開椅子,僅僅出於禮節。
點餐後,周滌非照例不怎麼動,她只是看著陳清焰,眼睛裡有水光。她非常想他,但他在躲她,植物人都能感受得到。
「學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你覺得我很骯髒?」周滌非憂鬱的目光閃動。
陳清焰腦子裡想的是那一次,他和簡嘉在米其林用餐,那個時候,他遊刃有餘且隨時能置身事外,對面,坐著的是害羞又期待的年輕姑娘,這讓他深深失落。
「我知道什麼?」他心不在焉反問,慢慢切著牛排。
「我嫉妒她。」周滌非忽然流下眼淚,她伸出手,定住陳清焰的臉,「我嫉妒程程,我不知道她竟然會跟你結婚,而且,穿的是我改過的婚紗,她長大了,得到了你,但那十年是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嗎?」
陳清焰眼仁收縮,黑極了,他把刀叉放下:「你跟程程,早就認識。」
周滌非放開他,她明顯在抖:「你能幫我點支煙嗎?」陳清焰照辦了,明滅間,周滌非卻搖頭:
「你也早就知道不是嗎?」
「我?」陳清焰嘴角微揚,那種對自己的諷刺,「我知道什麼?你和程程,我一無所知,也沒有人願意告訴我一個字。」
他抬手錯個響指,要了酒,給自己倒上。
「你當年給我寫信,為什麼找她抄給我?因為你們字跡極為相似?還是,你連筆都懶得動,口述給她?她一個小孩子,為什麼要替你做這種事?」陳清焰不是沒有想像,但他嚴謹,不會把想像的東西,當事實,所以只是連串逼問。
他要答案,儘管,這個時候這些答案似乎也並不重要,因為,他已經失去了簡嘉。
周滌非含淚吸菸,她手指修長,夾著煙,永遠像夾著一段往事:「因為,我太愛你了,」她淒艷笑了,「你是愛上了當初為我們充當橋樑的小女孩?不諷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