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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40:28 作者: 蔡某人
所以一切無所謂。
陳清焰在結束通話後良久,依舊被簡嘉的哭聲包圍,他沉默地坐在黑暗裡,腦子清楚:他被反覆捶打,在當下局面里想前進一步自有人拽回十步,他可以確定,今晚關於鑫盛自己舒緩了簡嘉的情緒,但忽然全部消亡。
一切徒勞,不過,他並不畏懼所損折的時間,他已打算把餘生都給她。
但程程卻在他不在的空間和時間裡痛苦著。
這讓陳清焰從裡到外隱隱作痛,突突頂向皮膚,如果必須經歷一切她所承受過的,陳清焰願意。
但他同時清醒:許遠是知情者,斯文商人,其實是只豺狼。這個人,到底知道什麼?
在他想到許遠和簡慎行的案子時,沒幾秒,他想到了周滌非和許遠的關係,這個時候,手機上突然亮起的屏幕,打斷有條不紊的思路。
微信上,顯示有新信息,是周滌非。
第67章
陳清焰疑惑地點開視頻, 視線里,脊柱骨猶如一尾魚直挺,爆破在瞳仁深處, 床上的男人似乎面熟, 是許遠, 扶著周滌非細白的腰。
兩人像不知疲倦交.媾的巨蟒。
他臉色變了,卻只是震驚和心痛,隨後,陳清焰頹唐地撫住了額頭。
兩分鐘後,他撥打周滌非的手機, 接通了,但沒人說話。
「滌非, 為什麼不愛惜自己?」陳清焰沒有對她地行為做任何道德批判,內心深處, 也沒有太多複雜激烈的情緒, 他只是覺得悲涼, 那種大霧瀰漫的悲涼。
他不在乎,如果他還愛著自己,應該憤怒、失去控制, 但沒有。於是, 周滌非在潺潺不絕的黑暗裡告訴他:
「學長, 跟你做, 我永遠沒辦法濕, 永遠沒辦法高.潮, 很諷刺對不對?只要不是你,都好,你知道嗎?」
言辭露骨,那種凋零的口氣又是如此悲哀。
陳清焰聽得暈眩,一陣鑽心,他和她,沒有一條可以回頭的路,每條路都被彼此的驕傲、困溺、不自知給破壞,成荒徑。
他不由想起兩人的初見,一半是燦,一半是爛,陳清焰皺眉問她:「你在哪兒?」
「你還願意帶我去看蘇醫生嗎?」周滌非答非所問,「你說過的,不會不管我,對不對?」
陳清焰回答很肯定:「是,我是不會不管你可以帶你看醫生,但滌非,你必須配合知道嗎?聽話行嗎?不要作踐自己的身體,你能答應我嗎?」
十年裡,他一直在忍耐和陪伴,周滌非乖戾至極,每次沖他盡情發泄過後她會後悔,抱住自己痛哭,道歉。但下一輪的開始,陳清焰還是永遠摸不准規律,突然爆發,無限循環。
長滿了淤泥。
陳清焰依然希望能把她拉出那個世界,儘管,他知道心中的幻影已經消失。
她把一切交給他,讓陳清焰定時間。
這邊掛了電話,周滌非像死了一樣躺在床上,而許遠接到一個電話,剛接上,那頭傳來刺耳的聲音,等著他去善後擦屁股的,那種熟悉的腔調--
來自他唯一的妹妹,親生的。
第二天,陳清焰回到103,他又開始坐專家門診,但限號。因為不能參與手術,課題倒多出時間,微信群里每天問題不斷,學生們每周一次到兩次準時和陳清焰在見面會上交流。
陳清焰要檢查讀書報告、要聽實驗進展,他話很少,更大的自由度交給學生,但在學生出錯或者疑慮時,會言簡意賅把話題兜住往正確方向帶,他不說髒話,但當你犯不該犯的錯誤時,會很毒舌:
「你覺得自己的智商還能不能支撐到寫完數據分析?」
英俊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他對不嚴謹的包容度比愚蠢還要低,勤能補拙,雖然不是太認同,畢竟蠢就是蠢,但陳清焰倒沒那麼計較,即使有時真的很生氣。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太雜,他一直沒聯繫許遠,因為,陳清焰知道他今天要來回訪。
不出意外,許遠又帶來一堆小禮物諸如滑鼠墊、讀卡器、u盤等順手人情送給規培生、實習生,大家對他印象不錯,這就是古人所言:惠而不費。
陳清焰見了他,只談公事,非常能沉住氣,許遠看著對方深色襯衫上的領針,復古的印花領帶,外面的白大褂罩上去卻又禁慾感十足,渾身上下都一副貴公子的清傲做派,這讓人反感。
「陳主任,有件事我想跟您談一談。」他在正事談完後,想挑話題。
陳清焰目不斜視從ct室出來,回應著:「公事私事?」
許遠心裡冷笑,詢問說:「陳主任不方便?」
「醫院裡,我只談公事,抱歉。」
「那,不知道能不能跟您約個時間?」許遠對他看完視頻居然能保持冷靜的態度,心情陰冷複雜。
陳清焰早有找他打算,等著他提,這時不過點頭:「可以,中午我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不過等了一個小時左右,兩個男人在炸醬麵店碰面,陳清焰飯量很大,又在隔壁點了份羊肉湯讓人送來。
「陳主任的口味都很親民。」許遠客氣笑說。
陳清焰對這樣的客套免疫,他吃東西時,從不狼吞虎咽,嘴角的幅度也控制合理,細節滿分,這是從小的習慣,在用飯禮儀比較尋常的陳父眼裡比較做作和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