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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40:28 作者: 蔡某人
暫時不能和程程離婚,周滌非,也許會再次出現,要等麼,他意志力有點渙散。
這個念頭,昏昏的。
足夠無恥。
但陳清焰不在乎。
儘管,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剝離,到底是什麼,他還是懶得去想。
颱風席捲整個沿海,對工作室影響倒不大,周滌非進來時,幾個小助手起身跟她打招呼。
那件婚紗,在做最後的檢查,周滌非自己的婚禮上,穿的是國外一線品牌,她美得脫俗,在香頌一般的浪漫婚禮上是別人眼睛裡的寵兒。
台商闊手送她禮物,對於她,只是價格,絕非價值。
她被台商吻時,只希望口水不要沾到臉上,而嘴角,掛著最幸福的笑意,底下觀眾不知是羨慕她還是憐憫她。
「老大,這款頭紗實在太夢幻了。」助理感嘆,笑嘻嘻,「老大老大,我結婚也預定這款。」
前短後長,鐘罩型。
朦朧似夢。
底邊是精緻的白色刺繡灑花。
「師姐說顧客是難得一見的漂亮姑娘,」周滌非微笑,「我們自然要想辦法錦上添花。」
她順便給出了捧花的建議。
東西送走時,周滌非忽然覺得很不舍,好像,送走的是自己最心愛之物,她笑自己太投入。
花瓶里,插著怒放的玫瑰,那種深紅,尤其深,甚至有點發黑的意思。
周滌非點燃一根女士煙,眼睛裡忽然充滿了淚水。
窗外,天上大塊大塊的雲朵在她身上滑過陰影,緩慢的。
她滿腦子陳清焰。
瘋狂地想念他。
因此,煙沒盡時,她直接摁到了手臂上。
沒有痛感,一點都沒有。
桌子上,手機響一下,上面收到一條沒有備註姓名的簡訊,她拿起來,看到號碼,內容,眼睛忽然像針尖一般發光。
第37章
周滌非整理下思緒,事實上, 一旦觸動記憶閥門, 她向來都有刮骨般的清醒和痛感。
電話撥回去:「你想做什麼?」
這個號碼,經年未變。
「只是想問候一下。」
周滌非捏碎了玫瑰花瓣, 非常冷酷:「不需要,我很好。」
「他很快就要舉行婚禮,你也很好?」
兩人的對話以一種奇異的和諧進行著,彼此清淡, 但沒有任何想要撕破臉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為我好, 就不要提他。」周滌非熬著眼,被玫瑰刺傷,她的黑裙與花同色幾乎。
「好, 我不提他, 我的意思是, 既然你們願意斷的這麼徹底, 你可以考慮我,別人能給的,我同樣給得起。」
孩子一樣的天真和毒辣, 兩者都毫無掩飾。
周滌非的臉,一下枯萎哀傷:「我說過, 我不會禍害你們任何一個人。」
「我想要你, 我不在乎。」那頭在短暫沉默後, 眼睛裡, 突然燃起怒火, 她以為她是誰呢?不禍害任何一個人?還是她不夠清楚,她已經「禍害」了每一個人?
玫瑰花瓣,落了一地,玫瑰是周滌非最熱愛的花卉,熱烈,飽滿,大家本來都以為這樣神秘憂傷氣質的婚紗設計師,是喜歡百合一類,相反,她有種弱到谷底而反彈回來的爆裂式情感。
只有玫瑰可以承載,而且,一定是開到近黑的玫瑰。
世界本來就是一團漆黑而又濃烈的絕望。
「我只想你記得,無論什麼時候,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一件事。」對方的口氣宛如影子,又如人偶。
周滌非默然很久,強壓住那股情緒,忍住的,是沒出口的話:
你可不可以再幫我殺死一個人?
然而,又只是嘲弄且虛弱地一笑,她掛了電話。
一夜過後,簡嘉的痛經痊癒。
陳清焰在香港的日程掃尾,忙於各種表格、總結、歸檔。他不讓簡嘉回去,學校里,重要的事情,只剩畢業典禮、拍照、散夥,再往後,最重要的是六月間的婚禮。
晚上,兩人沒一起吃飯,陳清焰有個應酬,進門洗漱後,他拿毛巾揉著頭髮,看向伏在桌案讀書的簡嘉,她一直都沒注意到自己,幾分鐘後,走過去,把人拉起來,推按在大床,「我教你用衛生棉條。」
簡嘉驚呆了。
「我不……」太親密了,她根本沒辦法想像那一幕。
這種衝擊波是無與倫比的。
陳清焰清冷的眼睛裡,幽幽的,他覺得程程驚慌失措的樣子太逗,好像,他說要把她按到馬桶里一樣。
「陳醫生,你怎麼會?」簡嘉忽然警覺,她又繃緊了。
陳清焰繼續揉著自己的頭髮,他其實不愛用吹風機,手一伸,捏了顆她放在桌子上的糖果,剝到嘴裡。
「我不會,但我看一遍教程就會了。」
說完,眼睛裡露出淡淡的揶揄,意思是你很蠢。
快要離港,心情莫名,陳清焰漫不經心含著糖,他穿真絲睡衣,性感,幽暗,沉沉坐在那,像一朵黑色大麗花,不可否認,他是那種又英俊又漂亮的男人。
簡嘉悄悄窺他兩眼:陳醫生懶如一頭優雅的豹子,似乎只要眼波一動,全世界都跟著悠悠蕩蕩。
「我想回去。」她確定他剛才只是發神經撩自己一下,回到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