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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40:28 作者: 蔡某人
「他也一直這樣嗎?」簡嘉捏著陳清焰的車鑰匙。
程述遲鈍了一秒:「啊?哦,你是說學長啊?」
「學長?」簡嘉心裡重複一遍這個稱呼。
「學長這個人,其實,很好,就是他不愛表達,你慢慢習慣啊程程。」說的程述自己都心虛,當初,陳清焰對周滌非,都恨不得把腸子揪出來給人看是愛你的形狀。
簡嘉搬進了新房,周瓊和簡母住在對面。
軍屬區大院裡,陳父早知道一切,鐵青著臉,一聲不吭抽著萬寶路。
但直到陳清焰走,居然,一個字都沒給他老子提。
他膽子太大了。
他已經忘記他老子管著103的總後勤,走的每個程序,早有人過來通氣。
這都是陳景明同志太驕縱他。
陳父摁掉煙後,要打電話,陳母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地勸:「別,萬一正做手術呢。」
電話又被重重撂下。
陳父冷漠地繼續抽他的萬寶路,這件事,陳景明同志出大力氣了,讓那姑娘的審查這麼容易過去,祖孫一起瘋。
大概老同志年輕時也有一場暴風雨式濃烈的愛情往事,陳父繼續冷漠地想。
秘書把照片送來時,陳母眼尖,一瞥就知道是正經的美人胚子。
心裡的火兒立刻去了一大半。
像誰來著?哪個日本女星?昭和時代的!
秘書把簡嘉的情況匯報完畢,空氣又寂了下去。
陳清焰是在很不上檯面的場所認識的,財大女學生,像糾纏幾年的前女友,落馬官員簡慎行的獨女,目前在做五花八門的工作。
烏糟糟一片。
陳父的心顯然更烏。
凌晨一點,打通陳清焰的電話,陳父高屋建瓴把話說清楚:「我對你,既往不咎,只一點,既然結婚了就收心,不要再給老子作妖。」
往日裝出的開明一下煙消雲散。
他不想和這個逆子吵架,雖然,陳清焰從不吵架,只冷暴力,父子之間曾因為周滌非的事情,一年沒說過一句話。
老子先服的軟。
陳清焰掛完電話,繼續睡覺。
但這事沒完。
簡嘉跳鋼管舞的視頻,開始在網上流傳,明顯,手機抓拍,有內涵跟帖,一律姓名縮寫,又有跟帖,猜出當事人,但礙于敏感話題網民默契打啞謎。
牽涉到陳家,影響很壞。
一天後,陳家讓這些烏七八糟從網上徹底消失。
並且,查出背後策劃,這一點都不難,許遠親自上門來道歉,為許遙的任性妄為買單,提出希望,不要用法律途徑解決這件事。
陳父目光森森,氣壓極低,他透過煙霧去看年輕的商人,先談完文體樓的合同,點了下菸灰,這樣問:
「不知道業餘時間,小許讀不讀一點歷史。」
歷史,一個有趣的話題。
許遠不讀,但許父是懂的,家裡有《胡雪岩》,八十年代那會兒,無商不讀《胡雪岩》。
「慚愧,我是工科出身,不知道陳部長有什麼好的書籍推薦?我一定抽空拜讀。」許遠非常謙虛,知道千年的妖精想要往哪兒引。
「從沈萬三,再到胡雪岩,」陳父慢悠悠的,「端平水,最難,時代在變遷,但以史為鑑,從不過時,小許是新時期企業家,社會責任感還是要有一點的,不要拘泥。」
點到為止,也不深談,陳父把萬寶路摁在菸灰缸里,雲淡風輕,讓小陶把茶具擺上--
這是逐客的意思了。
許遙對著手機失望至極,手指飛動,跟沈秋秋發泄著不滿。
又爽又恨。
我跟他們沒完!陳家這麼牛逼呀!我跟他們耗定了!誰怕誰呀!
沈秋秋看著許遙不知天高地厚的信息,笑了,她也覺得很好玩,輕輕吐出兩個字:
傻逼。
給許遙回復個加油的表情。
那段視頻,她拍的,但,是許遙發出去的。
跟她無關。
沈秋秋現在擁有一種能理解做導演比做演員多得多的樂趣。
真是她繁忙生活的調劑品,她覺得,許遠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有簡嘉,在看到視頻後,心悸一個晚上,但她沒有聯繫陳清焰。
冷靜下來,安慰惶惶著急的周瓊:
「我不怕,第一,紀檢調查過,我跟媽媽沒有參與他任何違紀貪污的事,第二,跳舞不違法。」
她說起這些,超乎尋常的思路清晰,周瓊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程程很陌生,她硬得像花崗岩。
「但這件事,我想,恐怕有人盯著你了,網絡暴力很可怕。」周瓊維持著警惕。
簡嘉低頭收拾她的資料,笑笑:「我不怕。」她還是那三個字,抬起臉,「媽媽很少上網,別讓她知道。」
晚上,她堅持到對面和簡母睡一床,摟著媽媽,無聲地哭了,躲在黑暗裡。
陳清焰的電話,是半夜三點進來的。
當時,他完成了長達十一個多小時的脊柱側彎手術,很成功,但還需要跟進。
從病人父母感激涕零的目光中走出來,他撥給簡嘉。
這個習慣很不好。
不管別人睡不睡。
網上的事情,程述提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