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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38:06 作者: 魚昆子
段嶺水一直等到她們兩個出了門,聽到電梯上來的聲音才鬆開手,趙立仁登時腿軟跌坐在地。
他剛想爬起來追,段嶺水扭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平靜無波,漆黑的眼眸卻射出冰冷的寒光,那是赤裸裸的威脅。
他感到寒毛直豎,徹底癱在地上,只能怨恨地眼睜睜看著他們帶走了自己老婆。
上了車,阮覓慈坐在李暮身邊說:「今晚你就暫時住我家,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對了你身上還有哪裡有傷嗎,乾脆先去趟醫院。」
李暮十分感動:「謝謝你阮小姐,我身上沒事,不用去醫院。」
阮覓慈見她態度堅決,不再強求,讓段嶺水往回開。
段嶺水不認識這位李小姐,這趟完全就是來給阮覓慈當保鏢的,對事情不無所知,所以沒有出聲。
阮覓慈見李暮這麼受傷,也沒有開口問,怕揭她的瘡疤。
其實也不用問都能猜到,無非就是家暴那些事兒。
不過開了一段路後,李暮情緒緩和了不少,自己開口了。
「我不是京市人,我老家是浙江一個小城市,我和趙立仁是在一起展會上認識的……」
那是一個大型展會,那時她精湛的蘇繡作品已經打出了名頭,客戶絡繹不絕,而趙立仁還只是個入行沒多久的小服裝設計師。
很快他們相愛又結婚,婚後她就跟著趙立仁搬到了京市。
她以為自己到了首都,事業更能展開拳腳,然而一切截然相反。
沒多久趙立仁就以他的事業正在關鍵的上升期,讓李暮暫時放棄刺繡,專心照顧家庭。
李暮考慮到丈夫的心情,同意了這個要求,隨後他們倆就想要個孩子。
兩人備孕了很久一直沒有消息,去醫院一查才發現男方精/子有問題,很難懷上。吃了很多藥都沒效果後,趙立仁提出做試管嬰兒。
做試管的那段日子是李暮這輩子最不想回憶的記憶,身心備受折磨,好不容易才生了女兒。
就是為了這個孩子,李暮撿起繡針,繡了那幅十字繡。
但也僅限於此,之後她就幾乎沒有摸過刺繡,根本沒有精力。
李暮幽幽地說:「之前他說很想和我要個孩子,一定會當個好爸爸,其實……」她自嘲一笑說:「孩子生下來後,他就沒管過。」
女兒完全是她在照顧,而他的理由是男人要在外忙事業,而且這麼忙也是為了她們母女未來生活的更好。
多麼偉大的藉口啊。
李暮有一段時間還甘之如飴,直到有一次她意外發現了他手機里和別的女人曖昧的聊天記錄。
她才如遭棒喝!
趙立仁一口否認,說是為了談公事逢場作戲,不過這讓她有了深深的危機感。
李暮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如今女兒也上了小學,可以找保姆阿姨幫忙帶,她想重啟自己的刺繡事業。
只是每次只要她一提到這個想法,趙立仁就大發脾氣。
「這個家沒有你怎麼能行,女兒更不可能離開你,還讓保姆來帶,你這個當媽的就這麼狠心?」李暮笑地悲涼,「這是他的原話,他還說我早就和外面的社會脫節了,現在多的是比我刺繡好的年輕人,我根本競爭不過,出去也是自找打擊,還不如留住當初美好的名聲。」
阮覓慈聽得太陽穴突突狂跳,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他這不就是在pua你嗎,你居然能忍到現在?」
先用所謂的愛情裹挾你,再用女兒和家庭道德綁架,最後再來一套事業貶低。好傢夥,pua人之道,實屬給他玩地明明白白。
李暮苦澀一笑:「其實我早該知道的,只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以為他頂多有點大男子主義,但心裡是愛我和女兒的。」
「他打你是怎麼回事,以前他也動過手?」阮覓慈問。
李暮抿著微微疼痛的嘴角說:「打這麼重是第一次。」
阮覓慈瞪大眼,難以理解道:「什麼叫第一次這麼重?這麼說他早就打過你,你居然還替他說話。」
李暮沉默半晌,似乎不想糾結這個問題,繼續說:「上次刺繡的節目,其實我的外甥女瞞著我去參加的,她不想看我繼續消沉下去。今天白天碰到阮小姐後,回家我又和他提起要出去工作的事,他在外面和朋友喝了很多酒,根本聽不去,而且……」
她忽然頓住。
阮覓慈瞭然,替她說了:「而且他聽到你說了我的名字,更生氣對不對?」
李暮尷尬地點點頭。
阮覓慈冷笑:「我只不過在節目裡反駁了他幾次,居然就記上仇了,這個男人真是小肚雞腸,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一直默不作聲的段嶺水看了眼後視鏡,和后座的阮覓慈對上了視線。
他無辜地撇撇嘴,大意表示:阮小姐,能不能不要無差別掃射啊?
阮覓慈朝他挑了下眉,無聲回話:她說錯了嗎,男人就是沒有好東西。
段嶺水好笑地搖搖頭,算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李暮和趙立仁吵了起來,酒醉上頭的他動了手,而且下了重手,她當時被打地腦袋發昏,幸好今天女兒在爺爺奶奶家過夜,沒有看到媽媽悲慘的模樣。
後來,她不得不躲到衛生間。
可悲的是,她當初孤零零地來到這座城市,生活了這麼多年,卻幾乎沒有任何可以交心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