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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李玄已經想不起來她叫什麼名字了，姓秦，秦什麼來著，不記得了。

    他記得前兩任女朋友分手的時候，說他總是忙，不能陪她，還說他對自己挺好的，可就是感覺不到他愛自己。

    李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牆壁，嘴角爬上一絲苦笑。

    年前李玄的爺爺突然給他打電話，告訴他簡老爺子打過電話了，然後說了一大堆心裡的顧慮，最後總結陳詞。

    「既然李玉喜歡，就隨他吧。」

    李玄當時心情有點微妙。

    他當然不會嫉妒自己的弟弟，或者說像剛才霍喬說的那樣，明明先在一起的，是自己和晏明緒，為什麼最後被成全的卻是李玉和簡隋英。他沒那個資格去報不公。因為他和晏明緒，既不是李玉和簡隋英，也不是晏明修和周翔。他們沒有去爭取是他們自己活該。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有點腦抽才會在家庭聚會之前給晏明緒打電話。他當時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或許他和晏明緒也可以被成全呢？他去了晏明緒家裡，跟晏明緒說自己要去相親，說自己打算開始新的生活。

    可那個人，那個死人！

    李玄簡直都要被他，也要被自己氣笑了。兩個習慣了打掉牙也要往肚裡吞的人，指望著對方先低頭，先示弱……哈……

    「是李處長嗎？」

    李玄抬起眼，面前站著一個挺拔的年輕人，五官清秀，氣質斯文，乍一看不太想當兵的，可是那挺拔結實的身材，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練得出來的。

    「陳靖？」

    「嗯對，我是來接隊長的。」

    「哦，他在裡面呢，喝的不少。」

    兩個人推開包廂門，霍喬已經靠在椅子上睡過去了，只有晏明緒在他旁邊一邊看手機，一邊喝酒，就跟喝白開水似的。

    李玄：「……」

    「來了？」晏明緒聽到聲音，望過來，在看到陳靖的時候，李玄覺得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不過他也無暇多想，一邊走過去一邊說：「快把霍喬叫醒吧，這一會兒功夫都能睡過去。」

    晏明緒聽後，搖搖晃晃地想站起來，李玄按著他的肩膀：「你別了，我看你也走不了，讓小陳來吧。」

    「霍喬？霍喬？」李玄拍了拍他的臉。

    晏明緒看了他們幾秒，直接上腳踹了霍喬椅子一下。霍喬嚇了一跳，重心不穩就要往下栽，陳靖迅速地接住了他。

    李玄：「……」

    「嗯？」霍喬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哎？陳靖你來了？」

    陳靖無奈地攬著他的肩膀：「隊長，我來接你回去。」

    「哦，行啊，走，我們回去。哎哎哎，你背著我。」霍喬說著就要往陳靖身上撲。

    李玄趕緊扶住他：「你慢點。」

    陳靖沒辦法，只能在霍喬身前蹲下。

    「你們就這造型出去？至少出了餐廳再背吧？」晏明緒看著已經趴在陳靖背上的霍喬，忍不住笑。

    「你就是在乎太多。在乎別人幹什麼？老子高興！走了陳靖。」

    「好，隊長~」

    李玄還是不放心，把兩個人送上計程車才往回返。晏明緒在房間裡安靜地轉著手機，不知道在發呆還是在思考。

    「走吧。」李玄看著他。

    「唔……」

    「嗯？」

    「沒事，走吧。」

    李玄買了單，晏明緒站在餐廳門外，一直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輕輕搭在肚子上。李玄瞥了他一眼，剛才喝酒的時候他就覺得晏明緒有點不對勁了。晏明緒其實心情好的時候是個挺能貧的人，但是也有話少的時候，生病就是其中之一。

    「你難受？」

    晏明緒搖頭：「沒事，你怎麼回去？」

    「隨意，倒是你，還走得了路嗎？」

    「我又不是霍喬，這點白酒不至於路都走不了。」晏明緒兩隻手都塞進大衣口袋裡，「打車吧，你呢？」

    「行吧，打車吧。」

    很多年後，李玄每想起這個晚上都會覺得納悶，兩個人，怎麼都不知道叫個司機來接人呢？非要打個車走。車走到一半，晏明緒就開始胃疼。胃疼就胃疼，車一拐彎，晏明緒直接就歪在他肩上了。

    然後也不知道是說，信誓旦旦地說「喝這點白酒不至於路都走不了」，可下了計程車就站不穩了。

    酒精讓人思維遲緩，酒精讓人意識模糊。

    酒壯慫人膽。

    沒錯，李玄就是覺得自己挺慫的。

    他把晏明緒送回家，送到了臥室，送到了床上，給他燒了水，餵了藥。

    然後他就跟個傻子似的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睡的跟個死人一樣的晏明緒發呆。

    李玄覺得自己很疲憊，但是沒有睡意。

    晏明緒的公寓處在京城的繁華地段，周圍交通便利，夜晚燈火輝煌。李玄一點也不客氣地拆了晏明緒桌子上的一盒沒拆封的煙，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輛，和讓人頭暈目眩的霓虹燈。

    煙抽到一半，床上的人咳嗽了一聲，接著翻了個身。李玄身體條件反射的把煙掐滅了。外面的燈光透過窗戶照在晏明緒的臉上，那人皺著眉，睡覺也是一副不會鬆懈的樣子。

    李玄看了一會兒，想再湊近點看。

    他靠坐在床的另一邊，想著以前晏明緒睡著不是這個樣子的。晏明緒小的時候長得好看，五官還沒有現在這麼成熟鋒利，閉上眼睛的時候，睫毛又彎又長，鼻樑高挺，嘴唇泛紅，真的是一張跟當事人性格完全相反的一張臉。

    李玄伸出手，輕輕點了點晏明緒的額頭，然後手指移到他的眉心，想把他皺著的眉頭展平。躺著的人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李玄嚇了一跳，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晏明緒已經睜開眼睛了。

    眼神清明，看不出一點醉意。

    「你還在啊。」

    李玄收回手：「嗯，太累了，懶得回去了。」

    晏明緒拍了拍身邊空著的地方：「哦，那友情贊助李廳辦個床位，趕緊睡吧，這麼晚了。」

    李玄懶得跟他犯貧，脫了鞋上床，躺下前想到什麼，又問：「你什麼時候開始胃疼的？」

    「年前喝的太厲害了，養養就好了。」晏明緒又閉上眼睛，慢吞吞地說。

    李玄在晏明緒身邊躺下。

    「那個陳靖，挺有意思的。」晏明緒忽然說。

    李玄身體僵了一下，皺眉：「你什麼意思？」

    晏明緒笑了兩聲：「霍喬跟我說他看上他的那個兵了。」

    「……」

    房間陷入緘默。

    李玄看著天花板，覺得有些頭疼。

    晏明緒突然轉過身，李玄感覺到他的動作，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李玄，你醉了嗎？」

    李玄轉過頭，兩人四目相對，晏明緒眼睛亮亮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