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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30:01 作者: 雲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佛珠似乎壓制了她的仇怨憤慨,偶爾甚至會有悲憫心態出現,望著手中佛珠凝神間,耳邊忽然響起白芷和抱琴一前一後的淒哭聲。
東宮太子培養了不少忠心不二的死士暗衛,此刻聽聞燕簫吩咐,上前抓著抱琴就往外面拖去,抱琴扭曲成一團,掙扎著伸手去抓白芷:「娘娘救奴婢,您救救奴婢……」
「抱琴……」白芷跌趴在的,厲聲哭了起來,痛苦到了極致。
天色昏白,再過不久就要天亮了,東宮太子站在殿內,宛如天神歸來,周身光華四射,但就是這樣一個他,眼神卻極其凶戾。
「還愣著幹什麼?把她眼睛挖了。」東宮太子出口必傷人,若不傷人,必殺人。
「是。」暗衛上前,抓住白芷雙手,白芷在一片倉惶和痛苦中,眼前一片猩紅,第一次如此憎恨眼前這位男人,渾身顫抖,咆哮著問他:「為什麼?為何要對我這麼狠?」
「因為你是白玉川的女兒。」燕簫之聲宛如刀鋒在刃。
「因為我是白玉川的女兒?」白芷宛如靈魂脫殼般,失神呢喃,眼神渙散:「那你當初為什麼還要娶我?」
東宮太子昔日明眸,如今沾染了暮靄淺霧:「我和你父親相互利用,相互算計,而你只是我們手中的犧牲品而已。」
白芷渾身發抖,臉色漲紅的吼道:「那我呢?我何其無辜,你不能對我這麼狠,我爹犯的錯,不應該讓我來承擔。」
燕簫看著白芷,明明月光縈繞,但出口之聲卻涼薄到了極點:「我對你狠,不是第一次了,現在才能質問我是不是太遲了。」
「什麼意思」白芷心頭一跳。
「之前你眼睛被挖,是我做的。」
白芷下意識後退,臉色一變,不敢置信道:「不……不可能,你不會對我這麼殘忍的。」
燕簫注視白芷,深幽黑眸令她不敢逼視:「武寧瘋了,武原起兵條件之一,就是廢了你,我總要拿點誠意出來,你說呢?」
寧妃如今瘋癲,以後難以榮升皇后,但武原素來仇恨白玉川,自是不可能讓白芷為後,以後禍及他女兒性命,所謂玉石俱焚,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不相信一切都是假的……」
耳邊,白芷還在恨聲呢喃,但燕簫卻揮手示意人動手挖眸。
轉身,身後悽厲聲沖天而出。
身前,鳳夙站在內殿門口,靜靜的看著他。
他心一緊,大步上前,將她摟在懷裡的同時,掌心遮住了她的雙眸,語聲喟嘆:「別看。」
那雙眼睛曾經是她的。
鳳夙任由他捂著,聽著白芷的慘叫聲,輕聲嘆道:「我已經有眼睛了。」
「我只知道,那雙眼睛原本就是你的。」男子聲音執拗。
痴人啊!
而白芷,只怕從今天開始要從痴女變成怨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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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薨天了。」
天還沒亮,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帝都百姓一時間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齊聚東華門,不過半個時辰就將東華門圍個水泄不通。
東華門是東宮出入必經地,但凡有消息傳遞都會經過這裡,也難怪百姓聚首在這裡等候消息了。
起先,眾人只當這是以訛傳訛,但越來越多的人聚首東華門,於是假的也就變成真的了,更何況,太子薨天,並非真的是以訛傳訛,當「咚——」的一聲鳴鐘響起,眾人都驚呆了。
靜,幾萬人長街,人山人海,所有人都站在那裡轉瞬間停止了呼吸。
鐘聲是從東宮傳出來的,太子薨天喪鐘,他們是不會聽錯的。皇帝駕崩鐘響九下,太子薨天鐘響六下,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經年如是,眾人屏息數著鐘聲,當六道沖天鳴響,尖銳響徹帝都上空時,所有人都震驚了,靜默片刻,也不知道是誰站在人群中,悽厲的沖天一字一字喊道:「太—子—薨—天—了。」
此言一出,百姓瞬間回過神來,齊聲大呼:「太—子—薨—天—了。」
聲勢如雷,幾乎顫動了大半個帝都,人在其中直覺耳蝸生生做疼,一度恨不得塞上雙耳。
聲音還在帝都上空盤旋,眾人雙膝紛紛一彎,跪倒在地,哭聲起先很小,但轉瞬間便響徹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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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
室內一片死寂,似乎就連風聲也都凝滯在了空氣中。
悶悶的喪鐘聲經過一***迴旋,所以傳送到白府時,褪掉了尖銳,多了幾分沉重和壓抑。
也許壓抑的只是鐘聲而已,因為當今丞相白玉川站在窗前,嘴角緩緩浮現冷冷的笑,那笑自得,而又求勝篤定。
「他死了,是他沒錯。」一道尖銳陰霾聲從白玉川身後響起。
中年道士軒轅澈嘴角亦是揚起詭異的冷笑,語態隱含催促:「丞相,是時候行動了,我國攝政王已書信催促多時,盼你早日起兵,屆時也好來個裡應外合。」
白玉川說出自己的顧慮:「燕簫素來陰險狡詐,沒親眼見到他斷氣,我不會冒然起兵作亂。」
「聽說他是死在雲妃床上的。」
白玉川眉間起了淺淺的褶皺,擔憂道:「送春藥給他的人是芷兒,至今芷兒還沒有任何消息從宮裡傳出來,我覺得此事有詐。」
軒轅澈反倒笑道:「丞相,要我說,燕簫不管死在誰床上,對我們來說絕對是有利而無害,況且不死在你女兒床上,還能為你女兒賺得賢德美名,想那雲妃活該倒了大霉,出了這種事情,她定當難逃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