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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30:01 作者: 雲檀
燕皇雖然老年昏庸,但卻不能否認他年輕時的運籌帷幄和決勝千里,像燕皇這樣的九五之尊,不會不知道白玉川的好色秉性,但卻一直睜隻眼閉隻眼,時間長了,百官自有百官的遲疑不定,一個個忌憚白玉川權勢,不敢當朝彈劾,擔心有朝一日遭到白玉川報復,屆時性命不保。
鳳夙感嘆過何氏歡命運不濟,但卻怎麼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會身臨險境,險些在這張床上被白玉川糟蹋。
那天,燕簫戾氣滋生,那樣的血腥之氣仿佛能夠撕裂夜空。
那天,燕簫回宮,聽聞鳳夙去了相府,立時急火攻心,快馬加鞭趕赴相府,經人變相阻撓,燕簫怒不可及,招招見血,所攔、所擋之人悉數命喪他手。
內殿外,屍體橫陳,鮮血濃稠。
內殿裡,燕簫目睹鳳夙被白玉川壓在身下,衣衫不整,霎時目睚盡裂。
「你敢碰她——」東宮太子手中那把兀自滴著血水的長劍,不由分說,直接刺向白玉川。
白玉川閃避不及,長劍直接穿透他的腹部,皮肉劃開聲聽來噁心的令人反胃。
燕簫殺氣盡現,白玉川懼怕的同時,身體連連後退。
「殿下,你聽老臣說……」白玉川驚慌失措間,聲音顫不成音,手指握著長劍,阻擋長劍繼續深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道:「老臣一時糊塗,還請殿下看在芷兒的面子上,姑且饒老臣一命,老臣定當痛改前非。」
燕簫面目森冷,雙眸宛如奪命閻羅,陰戾中透著殘忍和無盡的肅殺。
「碰她者,死。」
白玉川是真的害怕了,那樣的顫抖是從靈魂最深處發出來的,瑟縮不已,他知道面前這位渾身充滿血腥之氣的男人是真的會殺了他。
所有人都以為白玉川在劫難逃,但就在這個時候,鳳夙出聲了。
她聲息虛弱,躺在床上輕輕的喚道:「簫兒——」
燕簫握緊的手顫了顫,深痛的望了一眼鳳夙,然後瞪向白玉川,驀然揚起長劍,伴隨著白玉川一聲響徹天際的慘叫聲,燕簫手中的長劍直接插在了白玉川的大腿處。
那天的燕簫很血腥,殺人的時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但他快步走到床前,看向鳳夙時,眼眸最深處湧現出來的卻是憐惜和深痛。
燕簫輕輕撫摸她的臉,將衣服給她拉好,脫下身上的狐裘包在她身上,俯身抱她的時候,聽到她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此時此刻還不是殺白玉川的時候,暫時留他一條狗命。」
燕簫雖然恨不得殺了白玉川,但卻很清楚,白玉川此刻殺不得,雖是奸相,卻還有留著的必要,而他又怎麼甘心如此便宜了白玉川?
他說過,有生之年,他定讓白玉川生不如死。是生不如死,而不是一劍穿心。
白玉川的哀嚎聲中,燕簫抱起鳳夙,離開了相府。
馬車上,他將鳳夙放在腿上,緊緊的抱著她,這個一貫冷血無情的男人竟然在害怕,他全身都在顫抖,是憤恨,也是自責和後怕。
他不敢想,他若晚去一會兒,在夫子身上會有怎樣的禍事發生,他更不敢想像,若夫子真的出事,他會怎樣失去理智,血洗相府都有可能。
他一遍遍的說著:「我來晚了。」
她將他的害怕看在眼裡,無力的抬起手撫摸他的髮絲,他顫動了一下,然後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處:「學生讓你受苦了。」
那天回到東宮已經將近天亮,宮人來回穿梭,看到燕簫毫不避及的抱著鳳夙回來,都嚇了一跳。
沒有理會宮人震驚的神情,燕簫抱著鳳夙穿過蜿蜒曲折的庭院,一步步走向晨光乍現的幽幽深宮。
那天,鳳夙在自己學生的懷抱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心安,忽然意識到那個十四歲的少年,如今已經長大了,大到足以守護她一方寧靜和平安。
她信賴他的懷抱,父皇母后死後,除了綠蕪和皇爺爺,燕簫是她第一個願意去信任的人。
她靠在他肩上,聞著熟悉的白玉蘭香氣,一縷一縷,淺淺淡淡,雖不濃郁,卻久久縈繞在心。
她去洗澡,浴桶裡面的水早就冰涼一片,看著手臂上被白玉川鉗制的紅痕,隱忍多時的怒氣,終於瞬間迸發而出,飛身而起的同時,浴桶瞬間被她一掌擊的四分五裂。
藥效尚未過去,那一掌內力逆轉,霎時一口鮮血奪口而出,癱軟在了地上。
房門被人「砰」的一聲打開,竟是匆匆奔進來的燕簫。
她洗澡的時候,他因為不放心,一直在外面站著,如今進了溫暖的內室,乍冷乍暖之下,氣息紊亂間,竟是好一陣咳嗽。
朦朦朧朧間,看到屏風後她躺在地上,心急大亂,正欲上前的時候,綠蕪等人已經奔赴到了他身後。
「出去——」燕簫厲喝一聲,綠蕪等人不敢懈怠,關了門在外面守著。
「夫子——」燕簫取了一件鳳夙的外袍,入了屏風,倒也君子,沒有看鳳夙玉~體,將外袍裹在她身上,將她抱起,放在了床上。
他急著給她找大夫,她卻握住了他的手:「別去,此事就此作罷,以後誰都不要再提起。」
他最終沒去,那天清晨,他緊緊握著她的手,趴在床頭睡著了。
她看著他和她糾纏在一起的髮絲,眼眸深幽。
白玉川......白玉川......
帝都,驚現楮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