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頁

2023-09-24 14:26:41 作者: 舒書書
    李知堯點點頭,沒再費力出聲。

    董遠端著空藥碗一走,朝霧後腳端了挎了食籃又進了帳篷來。到裡頭放下食籃,端起小案桌放去床上,把從火頭軍那拿的吃食擺開,坐在床邊和李知堯一起吃飯。

    李知堯胳膊受了傷,並不抬手,看著朝霧,呷著一絲笑道:「你餵我麼?」

    朝霧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怎麼大敵當前,還有這樣輕鬆的心情。不過看他身上負傷,也就不給他增加壓力了,只捏起勺子來,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嘴邊。

    李知堯嘴角的笑意越發重了些,張開嘴把粥吃下去。

    這樣吃下大半碗的粥,力氣似乎恢復了不少,聲音不再像之前那般虛弱無力,目光從沒從朝霧的臉上移開過,忽問:「你說會嘗試著愛我,真的麼?」

    朝霧捏著勺子的手頓了一下,目光低垂著。本來這話是情急之下說的,她覺得都沒有過一下腦子,沒想到他真的都聽到了。

    不過她說話算話,片刻後點點頭,「我試試吧……」

    李知堯心滿意足了,仍舊盯著朝霧。

    看她無意識地攪著碗裡的粥,只好幫她拉回注意力,叫了她一聲:「阿霧……」

    因為他身子虛弱,出聲酥酥啞啞的,這一聲喚聽起來便顯得格外曖昧。朝霧有些回過神來,不知道他又要說什麼,下意識便覺得,他怕是又要說些膩軟人骨頭的話。

    她抬起頭,微微有些不自然地看他,「什麼?」

    李知堯迎著她的目光片刻,又看向她碗裡的粥,繼續酥啞著嗓音開口道:「我還沒吃飽。」

    朝霧:「……」

    無語了片刻,朝霧臉頰下意識一熱,一時間尷尬得不行。她也不管李知堯有沒有看出來,忙把手裡的粥碗往李知堯面前一送,直接堵在他嘴邊。

    李知堯低眉看看嘴邊的粥碗,再看看朝霧,沒忍住噗一下笑了出來。

    朝霧被他笑得臉頰越發燙起來了,直盯著他道:「吃還是不吃?不吃我可端走了。」

    李知堯忙收了笑,「要吃的。」

    第98章

    伺候李知堯吃完東西躺下,朝霧沒有回去正臨城。她想多出些力,便留在軍營安心照顧起了李知堯。順哥兒有春景和秋若帶著,她倒也沒多不放心。

    李知堯不過在床上躺了一日,把精神養好便下了床。他受傷流血一時失了意識,但沒傷筋動骨,也就不必一直臥在床上養身子。

    朝霧每每看著帳外的大霧,都會忍不住默默祈禱一番,希望這場霧能多延續些日子。只要大霧不散,呂問基本就不會動兵,那麼他們緩口氣的時間就越長。

    雖然多幾日也不能讓李知堯身上的傷盡數痊癒,但精神和耐力都會養起來。

    大霧迷了三日未散,到第四天的時候,高起太陽的光線仍然刺不穿霧層。李知堯被朝霧照顧了三四天,元氣恢復得很好,精神煥發,好似通身無傷一樣。

    而這老天爺施捨的一時安寧,並不能真叫軍營里的人都安下心來。朝霧也是一直憂心的,晚間用晚飯的時候,沒忍住問了李知堯:「怎麼辦,要撤回正臨城嗎?」

    李知堯長這麼大,從沒打過這麼狼狽的一仗,幾乎是被呂問的大軍碾壓著在撤退。現在已經撤回了軍營,難道再撤回正臨城去?

    撤回正臨城後,再然後呢?

    龜縮著守城?

    守得住麼?

    他面上倒是不慌不忙的,吃飽了放下筷子,回答朝霧的話,「已經無路可撤了。」

    不用他過多解釋,朝霧明白這話里的意思。之前她從沒想過李知堯走上這條路,身上要壓多重的擔子,又會活在一種什麼樣的水深火熱當中。

    現在麼,心裡總有些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或許,她真的在心疼他?

    心裡還沒得出個具體的結論,帳篷外突然有人要求見李知堯,說是有要事稟報。朝霧伸手簡單收拾了碗筷,放到食籃里,不打擾他們議事,拎起食籃出帳篷走了。

    進來的是錢勝文,在李知堯的營中,算是軍師般存在的一個人物。衝鋒陷陣打仗他不行,最精通的是一些玄妙之術,說得白一點,就是分析形勢搞算命的。

    他進了帳篷先給李知堯行禮,禮畢直起身,理好袖子在桌案對面席地坐下,挺直了身子,直接對李知堯說:「王爺,這霧再撐不了一日怕是就得散了,下官剛才卜了一卦。」

    李知堯也不與他廢話,只道:「如何?」

    錢勝文對自己的占卜之術很有信心,他確實也是個學富五車神機妙算之人,不然不會被李知堯留在軍中重用。出兵打仗講究地形氣候人數戰術,更多時候看天意。

    他對李知堯說:「卦象顯示,退為敗局,只能迎頭而上,方有解困的可能。」

    李知堯從也沒想過退,退回去失了士氣,怕是死路一條。主動出擊還有些勝算,若被呂問一直壓著打,全面陷入被動之地,怕是就再難翻身了。

    本來他對自己的這種想法還有些猶疑不決,現在聽錢勝文這麼說,便把主意定下了。他看著錢勝文,目光堅定道:「本王信得過錢先生,霧散後便發起進攻。」

    錢勝文點點頭,轉而又問李知堯:「王爺身上的傷如何?」

    李知堯不當回事道:「不過是些皮外傷,養了這幾日,已無大礙。有勞錢先生在後方坐鎮,等這一場仗結束,我們再把酒言歡。」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