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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26:41 作者: 舒書書
    聽到周家藏書樓,李知堯突然頓住了端杯子的手,猛一下抬頭看向捲舌,眼眸漆黑,聲音極沉,盯著他問:「然後呢?」

    捲舌被他這反應嚇了一跳,屏氣道:「屬下不是懷疑厘家大姑娘與夫人有關麼,但沒有實證,也沒有人同時見過她們兩個。於是屬下又折騰了很長時間,最終找到了一幅厘家大姑娘的畫像。」

    說完他從腰後抽出一個畫捲來,送到李知堯面前。

    李知堯幾乎是把手裡的杯子扔在炕几上的,忙伸手接下畫卷,展開在面前。剛一展開,見著那畫像上的人臉,他的呼吸瞬間繃緊到了極致。

    他盯著畫像上的人,只覺得整個腦子都要炸開了,問捲舌,「畫像從哪來的?」

    捲舌更緊張了些,回道:「從衛家二爺的書房裡偷出來的,衛家二爺原是厘家大姑娘的未婚夫,這畫應該就是出自他的手,和夫人實在是像,所以屬下才敢來向王爺稟報。」

    李知堯目光從畫上移不開,又問:「周家為什麼要害厘家大姑娘?」

    捲舌猶豫了一下,似乎是不太敢說。

    李知堯收起畫卷,盯著他,「說!」

    捲舌又被嚇了一跳,把頭埋到肚子上,「聽那周二姑娘的丫鬟說,是太后娘娘和王爺您,想要離間衛家和厘家的關係,所以才聯合周家設了此局。說是想通過當場捉-奸,污衊厘家大姑娘偷漢子,從而讓衛家和厘家生嫌隙。不知其中出了什麼差錯,沒有當場捉住。」

    李知堯的呼吸越發緊促,只覺得整個心房全部皺縮在了一起。他想了想藏書樓的那一晚,又想了想順哥兒出生的時間。再想到朝霧說過,以前的事都忘了,孩子怎麼來的不知道。

    她不是全忘了,她是全記得,只是巴不得都給忘了!

    周老太太壽宴那一晚,他嫌酒席無趣,戲文唱得也沒什麼勁,便離席去藏書樓找了本機關術方面的書,不想中了烈性催-情香,在黑暗中做了荒唐事。

    次日一早周家就去告訴他,是府上丫鬟作亂,涉事者都已經被打死扔出王府了。

    他當時並不想讓趙太后知道這件事,也就沒有揪著周家多問,當做一件小事給放過了。

    這樣一切都全說得通了,難怪他第一次見到順哥兒就忍不住心生喜歡,是一種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感覺。他從來沒覺得小孩子好玩過,順哥兒是他喜歡的唯一一個奶娃娃。

    又難怪,那小崽子也喜歡他,見到他的時候就愛粘著他,愛沖他笑,愛要他抱抱舉高高。

    也難怪,他有時候不注意照到鏡子,會在恍惚間覺得順哥兒眉眼和他有些像。他之前一直都以為,是在一起生活時間長了,順哥兒學了他的眼神神態,所以看起來會覺得有些像。

    而其實這一切的原因都是,順哥兒就是他親生的親兒子!

    想著想著,突然又想到朝霧和順哥兒,一個被他送去了柳州幽禁,一個被他送去了蠻州等死,他頓時便慌得不行了,忙起身道:「備馬!」

    說完去屏風邊上更衣,又急聲吩咐寂影,「派人去把順兒追回來,出一點事,提頭來見!」

    第74章

    寂影沒有多餘的話,領下命令便帶著捲舌出去了。

    捲舌微懵著表情,只覺得暗涌洶洶,但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他是個極有好奇欲的人,在出了李知堯院子後,便悄悄問了寂影那麼一句:「老大,什麼情況這是?」

    寂影冷冷的,「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聽得這話,捲舌眼睛驀地一下瞪到很大,立馬抿住了嘴唇。緊抿住嘴唇跟了寂影片刻,卻還是沒能忍住,又鬆開嘴巴多問了句:「那我現在知道得算不算多?」

    寂影回頭看他一眼,「話多也死得快,閉嘴。」

    捲舌這又把嘴唇往起一抿,再不說話了,心想小命比好奇心重要。

    寂影原就不是愛說許多話的人,耳邊得了清淨,自己也無心閒談,只快步去到前院,抓緊時間安排人北上去追順哥兒,並交代了務必毫髮無損地帶回來。

    他之所以不考慮時間問題,不多考慮是不是會打擾李知堯睡覺,在捲舌剛拿到厘家大姑娘畫像的這當口,直接就過來找李知堯稟報,就是怕拖久了,追人這件事會變得更麻煩。

    當年李知堯在周家遭遇的藏書樓事件,知道的人並不多,但寂影是知道的,他也同樣推出了李知堯推出來的一切。

    寂影安排好北上的人,又在前院備好馬匹乾糧。

    李知堯到了前院急匆匆上馬,出門前交代了溫顯元幾句。沒什麼別的事,不過是那些來上門稟事的大臣要處理。只說他這幾日無空議事,叫他們有要事留下奏摺就行。

    寥寥交代了數句,李知堯帶著寂影打馬出門,從晉王府奔到南城門,正是早上開城門的時候。繼而打馬出城門,徑直往南,一路絕塵而去。

    李知堯把馬駕得飛快,腦子裡總是忍不住閃現他在夜裡做的噩夢——朝霧用剪刀自殺在了馬車裡,血在一滴一滴往下滴,裙子從白到紅,染開大片大片的花朵。

    越想馬鞭在馬尾上抽得便越狠,馬蹄噔噔,曠野的風呼嘯在耳畔,袍面在風中抖震,身後揚起細細塵泥。

    他明明是因為放不下她才費了小半年的時間找她回來,在分開這小半年的時間裡,他明明無數次夢到她,想她想得發瘋。可真見了面,看到她對自己只有驚恐,又忍不住真發了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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