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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26:41 作者: 舒書書
春景和秋若都記下了,服侍朝霧梳洗完,讓她去歇著,各自又梳洗一番,便進暖閣里睡覺去了。睡也睡不著,就湊頭在一起嘀嘀咕咕說些悄悄話。
朝霧獨自躺在床上,身上被子熏過香,又香又軟。雖然床很舒服,屋裡也足夠涼爽,並且累得眼皮子有些撐不開,但她也不是很能睡得著。
眨巴眼睛間,腦子裡紛亂地閃過無數畫面。
等到熬不住睡著了,那些畫面便成了一個一個紛亂的夢境。
她夢到八-九歲的自己在侯府後花園和家中姐妹玩捉迷藏,在花架間鑽了一頭的薔薇花瓣。而後夢到自己的及笄禮,而及笄禮的笑容未存多久,畫面一轉便是那個讓她此生深陷噩夢的漆黑夜晚,再後來是她的父母面目猙獰地掐著她的脖子要把她掐死,斥她讓家族蒙了羞。
在她快要被掐斷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漆黑無邊的世界裡照進一縷光,樓驍向她伸出了手,她把手遞過去,他便牽著她的手一直往有光的地方走。
走著走著,手裡忽又一空,樓驍不見了。
她陷入茫茫人海和驚恐之中,只能在滿是人頭的世界裡絕望地找樓驍,嘶聲喊他的名字。跌跌撞撞奔來走去,沒找到樓驍,再定睛一瞧,周圍密密茫茫的人,倏一下全部變成了李知堯,都在看著她。
巨大的黑暗把她吞沒,朝霧猛一下驚醒過來,眼睛一睜,眼前正是李知堯的臉。
夢裡延伸出來的驚氣未消,生生又在腹里添了幾層,汗流到了眼睫上。
李知堯看著她,淡淡開口:「夢到我了?」
朝霧暗自深深吸口氣,卻壓不住聲音里的抖,「你怎麼知道?」
李知堯懶得理她,他對她夢到他時的表現並不滿意。他直接掀開被子起身,坐在床沿一邊穿鞋一邊道:「服侍我洗漱更衣,我要去上早朝。」
朝霧在他身後坐起來,下意識問了句:「你還要上早朝?」
李知堯穿好鞋回頭看她一眼,「什麼意思?」
朝霧知道自己多問了,但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你都將近三個月沒上早朝了。」
李知堯側著身子,「那我再陪你三個月?」
朝霧微抿一下嘴唇,不再跟他說話了,挪了身子往床邊來穿鞋。她剛穿好鞋起身,盈香帶著兩個小丫頭正好打好水端了進來。
小丫頭端著一應洗漱物件在一旁候著,盈香很自然地上來要伺候李知堯洗漱更衣。然還沒上手,就被李知堯叫住了,讓她放著別動,然後看向朝霧說:「她一個人伺候就夠了。」
盈香有些訕訕,卻端得笑容不變,忙退到一邊。
李知堯不喜歡起床洗漱穿個衣服,還得這麼多丫鬟在旁候著瞧著,他從來也不是這樣生活細緻的人,但他也沒攆了出去,只問盈香,「你們是溫顯元安排過來的?」
盈香在旁站著,低眉回答道:「回王爺,是溫管家安排的。早是知道您要帶夫人回來,所以撥了我們過來服侍。以後夫人院子裡的大小事,都由奴婢管著,不會叫夫人受了委屈。」
李知堯對朝堂上的政事插手不算多,對府上內院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更是從來都撒手不管,全部交在管家溫顯元手裡。
想著溫顯元管事有條有理,從沒叫他為府上的事費過心,他也就沒再說什麼。
他在朝霧的服侍下洗漱好穿好朝服,又在她房裡隨意用了些早飯,便往宮裡去了。
李知堯走後,朝霧在盈香幾個人的服侍下,洗漱更衣用了早飯,才得了清閒。春景和秋若因一直插不上手,一早起便覺得甚是彆扭,一直等她們走了,才自在些。
沒了盈香幾個人在屋裡,春景和秋若慢慢收拾歸置行禮,對朝霧說:「原也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的,我們兩個足夠了。人手多了,反倒是束手束腳的難受。」
朝霧能看出來春景和秋若極不自在,但這事她做不了主,只得寬慰她們:「不過是王爺在的時候,她們才全過來服侍。王爺不在,她們也不會全過來的。」
春景和秋若嘆氣,「京城好是好,但不如呆在柳州自在些。」
朝霧笑笑,「來的時候你們那高興勁兒,才過一晚就沒有了?想些好的吧,眼下這是還不適應,過兩日你們和她們相處近了,說不定就喜歡這兒了。」
春景和秋若搖搖頭,「只怕是難。」
朝霧知道,人與人之間氣場和不和,能不能處得來,隱約初期就是能感覺出來的。春景和秋若與盈香那幾個互相不熱情,說起話來滿滿都是客氣生分。
沒什麼辦法,她也只能說:「該怎麼樣怎麼樣,以後少說這些吧。」
春景和秋若點點頭,再不提了。
而一早服侍完就離開了正房的幾個小丫頭,也沒少聚在一起議論晉王與朝霧。只說晉王果如傳言那般,不愛要女人近身。盈香早上惹了臊,怪尷尬的。
既傳言是真,又不知那位夫人使的什麼手段,能叫晉王只讓她伺候,還把她帶回府上來。且帶回府的不止她一個人,還有個拖油瓶男娃娃。
說來說去,除了臉蛋身段和床上那點事,她們也想不到別的了。
盈香並不與幾個小丫頭在一起嚼舌根子,等春景和秋若收拾完行李後,便帶她們把王府熟知了一下。告訴她們哪裡燒水哪裡打水,哪裡是廚房,哪裡能去哪裡不能去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