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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4:26:41 作者: 舒書書
    再怎麼說,樓驍和柳瑟相依為命一塊長大,兄妹般的情分不是說沒就能沒的。

    她是半道插-進來的人,更像從柳瑟手裡奪了樓驍。

    眼下柳瑟為樓驍受了重傷,樓驍不可能丟下柳瑟不管。另一方面,樓驍大約又不想她卷進他和柳瑟之間,讓關係複雜難纏,所以便直接不想讓她和柳瑟再有什麼交集。

    他和柳瑟之間的事,他自己處理就是了,他只想給朝霧最簡單清淨的日子。

    而朝霧自己也確實不想再與柳瑟有什麼交集,那個女人不喜歡她容不下她,她自然也不喜歡她,甚至對她還有怨念。不過因為樓驍偏幫她護著她,她也就不計較罷了。

    馬車搖搖晃晃到了三斤巷停下來,朝霧還在想這事出神。直聽到馬車外傳來幾聲敲窗框子的聲音,她方才回過神來,提起裙子下馬車。

    寂影向來是不說話的,朝霧下車後向他輕輕頷首,便轉身走了。

    因為烏雲在頭頂聚得越發密,朝霧步子便比平時更快許多。出了巷子再走過一條街,到家開了院門的鎖進門,剛抬步到廊廡下,那雨點子便密密砸下來了。

    原當是春雨細如毛潤如油,結果這卻是一場大雨。

    朝霧站在廊廡里沒進屋,只覺春風也冷,吹得身上的裙子貼得緊,越發顯得她腰身纖細,整個人纖弱得風一吹便要倒一樣。

    她伸手接了幾滴廊外的雨,涼意從指尖直接躥上胳膊。

    身上的衣服濕了大半條胳膊,她方才進屋,去把衣服換下來,順便把臉上的胭脂也擦了。

    她今日這般打扮去布溪街見李知堯,不過就是想主動給自己爭取些機會。她不能總等著,等那個把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給他機會。

    他不會給,反而她越反抗不屈,他越想壓迫她。

    如果順從能讓他放鬆對她的關注與折騰,甚至讓他覺得無趣想丟開,她願意偽裝自己去暫時取悅他。

    只要他對她放鬆下來,她就更有機會逃跑。

    到時候若真能擺脫了他,再不提這一段讓她噁心的過往就是。

    換好了衣服擦了胭脂,屋外的雨仍大。

    門也出不去,只好躲在屋裡。

    朝霧到窗下撐起花窗,聽著窗外雨聲,坐在炕床上做針線。

    雨勢由大到小,最後淅淅瀝瀝落在枇杷樹梢頭。

    樹上結滿了枇杷果,還沒到全熟的時節,唯有三兩顆泛著黃。

    綠果兒密挨著,掛滿了細密水珠子。

    一直等到雨停又過一陣子,樓驍方才從外面回來。

    手裡拎了條魚,要給朝霧紅燒了吃。

    朝霧放下手裡的針線去灶房和他一起忙活,看他殺魚的時候看一眼便把目光撇開,只覺太血腥看不得。肚子都剖開了,那尾巴還在擺呢。

    樓驍把殺好的魚放進盤子裡,看著朝霧笑,「吃的時候不見說殘忍。」

    朝霧想想,他們這些人,什麼都經歷過,殺人似乎都是家常便飯,別說殺條魚。她不去駁樓驍,直接換了話題問他:「你那個老相識的傷,怎麼樣了?」

    樓驍去灶底點火,「好些了,過個小半月應該能痊癒。」

    朝霧過去接他的手燒火,「等她傷好了,你要留下這位老相識麼?」

    樓驍起身往灶前去,毫不猶豫道:「不留,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散了便是散了。我決心要與以前斷個乾淨,過全新的日子,自然不會再與她同行。」

    朝霧往灶底遞柴火,看樓驍往燒熱的鍋里倒油。

    油熱了,魚下鍋便猛地炸起來。

    朝霧下意識往後縮一下,怕熱油濺到自己。

    樓驍站在鍋邊看著她笑出來,只覺得她格外嬌憨可人。

    晚上坐在一桌上吃飯,氣氛一如往常一樣溫馨。樓驍瞞著老相識就是柳瑟的事,朝霧瞞著李知堯逼她羞辱她的事,只當什麼都沒有,日子踏實又安心。

    吃完飯閒聊一陣,直等困了,各回各的屋。

    樓驍也想和朝霧同屋同床,不過,他更願意疼惜珍惜她。

    接下來的幾日,樓驍每天都會出去半日,朝霧知道,他是去照看受傷的柳瑟。所以她也不多問什麼,只在他走時,囑咐一句:「早些回來。」

    樓驍便親親她的額頭,答應她,「好。」

    每日樓驍走後,朝霧多半都是在家看書做針線,偶爾也會避開人去李知堯那裡。或在他的私宅里陪他盤劍閱兵書,或出遊郊外,她都戴著一張微笑假面。

    李知堯也不全信她,第二次一同出遊的時候便試探著問了她:「休書討得如何?」

    朝霧伏在湖心亭邊看亭外風景,懶懶道:「他是個死心眼兒,覺得這事兒由我提出來他面子上過不去,眼下還不願答應。可終究是遲早的事,我不願再跟他過下去。」

    李知堯落手在扶欄上,從後面把朝霧罩在懷裡,眼睛落在亭外風景上,在她耳邊又問:「那他晚上回家,還碰你不碰?」

    朝霧最不願和李知堯說這些話,可他總愛提。

    她只好裝著不羞這些事,回答道:「他每天都出去半日,您應該知曉他去見的是男還是女,到晚上回了家,還有心情碰我麼?」

    李知堯仍落氣息在她耳邊,「你要是難耐得慌,來找我。」

    朝霧早羞憤得紅了耳朵根子,但她裝著是嬌羞,反手一把推開李知堯,紅著臉道:「我可不是那樣的人,你腦子裡天天盡想那些事,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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